彼时王敬武立营未久,猝不及防下不能敌,慌忙溃退,幸亏后面宋威带着主力前来支援,才稳住了溃势。
但也因为军中猛将王敬武都败了,年老体衰的宋威胆气不再,再不敢主动追击。
干符三年,五月一日,草军下古汴水南岸城邑虞城,随后四散分击,先后掠砀山、随后三日又下南面的下邑。
尤其是在下邑,草军获得了海量的物资和优质丁口。
下邑是漕道上汴州的前一站,大量还没来得及靠入汴州的物资和船队全部停靠在了那里。
首先就是草军获得了漕运上大批船只,数量足有千艘,此外还有大批水手和船民或主动,或被动加入了草军队伍,极大的充实了草军刚成立的水师队伍。
此外因为获得巨量的稻米和物资,草军吸引了大批游荡的灾民和盗贼、山棚来投,从砀山到漕运,来附者多达数万人。
而其中,一对叫朱存、朱温的两兄弟带着砀山棚贼数十人也投入了草军队伍。
实际上,在草军拿下下邑后,就已经堵住了朝廷的漕运通道,至此天下哗然。
消息传到各方,不断有地方豪强乘势而起,或打着草军名义,或假借弥勒之名,从陈州到江淮,多者数千,少者数百,纷纷扰扰,几有乱世之相。
而在草军拿下下邑后,王仙芝紧急召集了各草帅,在漕运岸边开了一场紧急会议,就是要讨论,要不要攻打宋州城。
干符三年,五月十日,漕河北岸的草军大帐内。
草军数十名大小票帅喜气洋洋聚在一起,再没有月前的垂头丧气,歇斯底里。
听王仙芝的话果然没错,一旦从包围圈跳开,那就是海阔天空,南下的这一路,官军压根就没有抵抗,甚至连守城的都没有一个。
和充州、沂州那些死守城池的官员相比,宋州各地的县官简直乖得可怕,真的是粮也不烧,城也不守,就一路逃跑。
所以这次南下宋州,所有人都吃撑了。
一些大的营头的规模直接翻了一倍,而小一点的,直接翻个两三倍的都有。
也正因为此,此时大帐内各个在攀谈热络,这个说手下兵马多少,那个说缴获马骤几何。
但也不少人抱怨,那就是现在管得严了,连军纪都管起来了,这样也导致了他们少抢了很多东西。
不过这些人也晓得,这是黄巢副都统抓得严,不过好在这次缴获实在丰厚,他们也就不在乎老百姓手里的那点了。
此时,大帐内,忽然有人站了起来,就是此前先锋将王重霸,他对上首的王仙芝和黄巢抱拳道:
「都统,咱认为该打这宋州。」
「从我们对俘虏的拷问中,宋州的兵力实际上并不多,顶天不过七八千人。可一旦打下宋州,
不仅缴获山积,就是我草军的声势还能再上一层。」
「我认为该打宋州。」
可有人却反对了,此人正是之前打过充州州城瑕丘的柳彦章。
他也没起身,盘腿坐在那说道:
「我个人并不建议攻打宋州,宋州这地方我听过,比充州还要重要,这等大城就算守军不过万,我军要想打下,那也得死了海了的人!」
「更不用说,我军在战略上已经没有拿下宋州的必要,我们已经阻断了漕运通道,再费力去打宋州,我们能收获什幺?除了些金银粮秣?」
「而一旦我军打不下宋州,还在宋州这个地方顿兵城下,那我军好不容易上来的势头要受挫,
还会让附近的诸藩军有反应的时间,到时候再堵过来,我们还要再跳一次包围圈吗?」
「所以我认为不仅不应该再打宋州,而且连长安都不去了,咱们直接坐船沿着运河直接打进江淮。」
「江淮这个地方咱们也不用多说了,只要咱们能在那里站稳脚跟,什幺朝廷不朝廷的,都得看咱们脸色。」
不得不说,柳彦章的这番话让不少票帅都陷入了思考,其中王仙芝的亲从票帅柴存抱拳对王仙芝道:
「都统,我认为老柳说得很在理。我们现在从运河上缴获了上千艘船只,靠着这些船只足够能将咱们运到江淮。江淮兵弱又少,咱们如能据之,不说王业如何,霸业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