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用来守城墙的,能往城下丢丢石头、泼泼金汁就行,而与草军在城墙上血战就指望不上这些人了。
真正负责城头血战的就是如今仅剩的武昌军。
此前武昌军的总兵力在水师两万,步甲三万,但现在水师困于上游,步甲又经历安州之败,如今只有骑军一千五百人,步兵三千人,弓箭手约一千人,牙兵千人,还有此前从安州撤回的戍兵两千人,这近万的兵力就是鄂州城内仅剩的兵力。
因此,崔绍和黄璠严令各部无论遇到如何挑衅,都不允许浪战出城,必须据城墙死守待援。
崔绍有信心,能守住鄂州城,既因为他有威信能调动城内的人员和物资全力支持守城。
守城和攻坚和野战是不一样的,此时鄂州城内的四五万人都可以成为守城的力量。只要粮食有保证,民心不散,鄂州就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而另外一个信心是,崔绍坚信,朝廷是不会坐视这个守护长江防线的枢纽落入在草军手上的。
无论是北面的王铎大军,还是南面的曾元裕,以及东面下游的保义军、准南军,都不会坐视不管,他们一定会派援兵过来的。
此时,站在城墙上崔绍,望着城外比繁星还要多的篝火,心中坚信着。
他转而对旁边的黄璠道:
「黄军使,城墙就交给你了,我是无用之书生,能做的不多,但与城同死还是能做到的,我已在衙署备好棺木!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黄璠看着这位苍老的上司,笑道:
「那请使君也为我备一口!哈哈」
荆楚多才俊,敢笑黄巢不丈夫!
在草军主力继续围攻鄂州的时候,为了获得更多补给和人员,黄巢点军中猛将李重霸沿着长江向黄、蕲二州发起进攻。
此二州守军根本不堪一击,当李重霸率领万余草军进据黄州时,州城门户洞开,官吏、居民迁避一空,草军不战而克。
干符三年,七月十八日,草军占领蕲水,破狱纵囚,屯三日始去,秋毫不犯,一日便有数千蕲州人从草军。
李重霸继续乘胜出击,于二十日当夜,抵达蕲水以东的武穴,再克。
接着,乘胜东下,旋克蕲州,继续进军。
这些州县的攻取,扩大了草军的政治影响力,每日都有大量江民、盗匪、豪强加入草军的队伍,同时,草军也获得了大批军资,实力进一步膨胀。
当然,这些盗匪和豪强加入草军,不是觉得草军能如何如何,就是乘着混乱加入强大的一方,加入劫掠,劫掠才是目的。
所以草军军纪自克黄、蕲二州后,军纪败坏非常迅速。
但李重霸已并不在乎,他发现鄂州以东的官军弱如草鸡,根本不堪一击,而且武备松弛,这江淮财富简直就是白捡一样。
要晓得他刚刚攻破的武穴可是长江中段非常重要的险隘,这段江面从这里穿过,留下两处江防要隘,其中一处就是南面的半壁山,一处就是北面的武学。
这种江防重地本身应该囤积兵力,甚至只有千人驻守,他都不会那幺容易突破,可这里呢?等他率兵而至时,几无一兵一卒囤守。
面对这样的官军,谁都忍不住继续乘胜追击的。
所以即便出战前黄巢令他止步于舒州,但他还是命全军出蕲州,进入舒州!
而结果也正如李重霸所料,进入舒州之后,还未至宿松,沿路舒州军便已风声鹤唳,
纷纷逃遁。
草军一片坦途,浩浩荡荡沿着大别山南麓的冲击平原东进宿松。
正是这样的情况下,再无信心守土的舒州刺史豆卢瓒向东面的保义军节度使赵怀安连发三道求援信,恳求保义军进入舒州,救一救舒州的数万百姓吧!
于是,从舒州城到庐州的官道上,羽檄频传,保义军终于等来了出战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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