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绛道:“我晓得。”
章越心想,人可以厌恶斗争,却不能避免斗争。
如何有理有节地进行斗争就是一个很要紧的诀窍。
章越如今面临着与吕惠卿的斗争,二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二人争斗的内因是核心利益存在着冲突。
韩绛道:“吕参政此人心险多忌,与他相争能不能胜不说,只怕便是胜了也是惨胜。度之你还是想办法让他服软才是。”
章越道:“韩公,吕参政之政柄与伱我皆是迥异,冯当世去位后,此后我们要说服他,或者是他要说服我们皆不能矣,故而咱们与吕参政之争,他是根本不可能服软的。”
吕惠卿的性子章越很清楚,要让他服软,你别做梦了。
章越道:“但我们仍是要争,争不是争给他吕惠卿看,让他服软,而是要争给天子看,争给百官看,我们必须在两者之争中取得其他人的支持。”
章越的意思争的目的不是为了说服对方,而是在争的过程中,将道理讲给第三方听,让他们来有个批判。
韩绛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章越道:“同时争斗还一个很要紧的事,便就是不能牵涉更多人。”
“争斗之时打击面一定要小,确定至一或二三人身上,譬如我们可以反对吕惠卿,却不能新党的官员一竿子打翻,更不能批评新法。之前司马学士便是批评新法,岂不知批评新法便是批评官家,这于斗争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