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说了这么多,特别是自诚明,可谓说到了他的心底。
纵使王安石对他好感大幅提升,但话说回来,二人政见上的分歧多多。
所以王安石对章越此刻心情颇为复杂,一面既是爱才,一面又担心日后他会危及自己的新法。
他对章越的担忧,此刻超过了司马光,吕公著,吕惠卿三人加在一起。
王安石又看向了手中那本《中庸义》,然后将书放在一旁道:“度之,伱所言所行皆在书中,但我还是想要听你与我说几句话。”
“很多人说的话如同堆起沙丘,人脚一踩就倒了,但我信你之言始终非虚。”
章越道:“丞相为何非听我之言呢?”
王安石心道,因为旁人才具都不如你。
他长叹道:“张九龄当年也不知李林甫是何人啊!”
章越听出王安石的意思,不由愤然心底大骂,我tm的就是个大舔狗。
章越气道:“丞相,我所言都在此书里了,信不信由你!”
王安石沉默了片刻道:“老夫素来直言不讳,你多包涵,我想起去年你来送我时所言的‘着力即差’……”
章越立即辩解道:“此话是苏子瞻所言,非我所言。”
王安石道:“无妨,你与子瞻的政论倒颇有相合之处。今日想来这着力即差和自诚明不是异曲同工吗?”
“你临别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但我想了很久,这管子的九惠之政真能行之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