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人来的时候,他们继续给美国人当狗。
但宋和平说得对——没有合法的政治地位,他的部队永远只能是民兵,永远得不到正规的补给和承认。
他的战士们在前线流血牺牲,却连个正式的名分都没有。
现在跟着宋和平混,还算是风生水起。
但一辈子都得依赖宋和平?
别人怎幺看自己?
自己又怎幺看自己?
「萨米尔。」
宋和平也转向他,表情显得十分严肃。
「你也想想。你的部队现在靠什幺维持?靠我提供的装备,靠波斯人的暗中支持,靠缴获1515的物资。但这些都不稳定。如果『解放力量』能被纳入政府军序列,你的战士们就能领到正规军饷,受伤了有军医院,阵亡了有抚恤金。更重要的是,他们和他们的家人,能得到国家的承认和尊重。」
萨米尔暗暗握紧了拳头。
宋和平说的每一条,都戳中了他的心事。
多少次,他看着受伤的战士因为缺医少药而痛苦死去;多少次,他不得不向阵亡战士的家属解释,为什幺没有国家发的抚恤金;多少次,他听到部下抱怨,同样是打1515,为什幺寇尔德「敢战士」就能领政府的薪水,而他们却像野孩子一样没人管。
「而且……」
宋和平继续说,「如果你有了正式军职,混上个师长什幺的,肩膀上也能挂个少将什幺的,到时候,你在国防部里就有了发言权。西北边境的防务怎幺安排,对付1515的战略怎幺制定,你都有资格参与。这不比你现在当一个『民兵头子』强得多?」
萨米尔深深吸了口气,看向尤素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血缘关系在那里,但更重要的,是利益的契合。
「表弟……」
尤素福主动开口,语气很是真诚:「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种在巴格达玩弄权术的人。你觉得我们这些政客只会耍嘴皮子,不关心前线战士的死活。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在不同的位置上合作呢?」
他站起身,走到萨米尔身边,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你在前线带兵打仗,我在巴格达为你争取资源和政策。你保护边境安全,我确保你的功劳不被别人抢走。我们表兄弟联手,一文一武,这才是天作之合!」
萨米尔沉默了很长时间。
餐厅里只剩下羊肉在火炭上被炙烤出滋滋的响声。
终于,萨米尔擡起头看向宋和平:「老板,你觉得这样可行?如果可行,我听你的。」
宋和平点点头:「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尤素福需要军队支持来巩固政治地位,你需要政治靠山来为部队争取合法身份和资源。你们是表兄弟,有血缘关系,这比任何政治联盟都牢固。」
他又看向尤素福:
「至于议会那边的工作,我相信以你现在的人脉和手段,应该能找到突破口。寇尔德人那边,可以通过谈判达成妥协——比如承诺『解放力量』不进入库区。逊尼派议员那边,可以承诺未来在安巴尔省等地的重建项目中给予他们的选区更多份额。」
尤素福笑了,这次是真正放松和自信的笑容:「宋,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把什幺都算得清清楚楚。好吧,这件事我接了!不过……」
他看向萨米尔,「表弟,你也得配合我。可能需要你在议会做几次演讲,接受一些媒体采访。你要让那些老爷们看到,『解放力量』是一支专业的、有纪律的部队,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民兵武装。」
萨米尔这次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我的部队每天都在和1515武装作战,每天都在死人。我们不擅长作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