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说道:「倘若不能打跑,那便死他剑下。」温彩裳心肝一颤,剑锋相交,知道李仙言语真挚,确有此意。她嘴硬道:「哼,到时你死他剑下,我可不会葬你。留你被野狗啃食,死后不得其所。」
李仙笑道:「那又何妨,我既已死,一副残躯,任其糟蹋又何妨。生前无愧那便好了。」温彩裳一时无言,美眸幽幽,似叹气似怨怼骂道:「我恨死你这洒脱。」
这时她内炁愈难调用。「阴阳仙侣剑」的诸般演化,逐渐影响温彩裳体内。武人练得「体若天地」,体内便是一副「天地」,骨若山、血若河…。此刻天地内阴阳盘旋不散,阻滞天地运转,草木俯首、河流静止…道理玄而又玄。温彩裳微微色变,万不料一套「阴阳仙侣剑」,竟能做得这般能耐。
温彩裳忽感剑势若即若离。李仙逐渐功成,欲要离去。温彩裳恨极这剑势,可待要消散时,却知李仙将走,她诸般愤怒、诸般怨怼、诸般凶戾…皆化作浓郁不舍。她毕生从未向人低头,此刻却颤声求道:「李郎…别走可好。」
李仙一顿,那声缠绵哀诉缭绕心怀,温彩裳何许人也,她能这般哀求问询,实是千古罕事。李仙心想:「啊…夫人对我这般情深?我难道真的非走不可幺?我若一走,岂不辜负夫人真心?我心底深处,也好不愿走,也愿意与夫人厮守。可…我若不走,命终究不在自己手中。」心思万感复杂。
温彩裳见李仙呆愕出神,眼中复杂至极,这生性洒脱之人,也在为她万分纠结。她爱怜难由自己,顺着剑势扑进李仙怀中,情根深种,说道:「好李郎…对不住,我只求…只求你长伴我左右。」
两人心脏砰砰直跳。这时情深意浓,两人本情真意切,奈何世事复杂,天性难逆。这刹那诸多杂念皆消散,两人又如水般彻底交融。
热情似火,煮世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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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城内迷局散,诸般事由尘埃落定。五山剑盟虽有折损,但如愿联袂起盟。各派弟子历经险阻,情谊更为坚定。
五名领队长老各率本派弟子,购置好行路干粮、衣物,租赁商船、马车,陆续离开飞龙城。湖山剑派水系众多,通过水路能直达湖山。
众女各搭乘船只,沿江而下,向阳山、纠山、岳山、离山剑派挥手道别。各剑派热情相送,隔岸挥手。江道旁一阵热闹。
众弟子心生唏嘘,江湖路远,天高地阔。五山剑派虽起盟,但经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慕红绸站在甲板上,遥遥望着飞龙城。
商船驶出飞龙城,众女不住挑目观望。万不料飞龙城一行,竟发生极多事情。慕红绸几位女子望着江水滔滔,碧空如洗,心意茫茫,喃喃想道:「我等赶赴飞龙,本为联袂起盟。起初结交诸多年轻好友,十分欢喜。后来忽遭剧变,被歹人囚禁暗害。历经诸多波折,总算保全性命,完成任务。便是不知与那位少年郎,今生今世还有无见面之期。江湖路远,天圆地方,浮世万千,有这等少年公子,遇到实在有幸。也恰是世界太大,一别便茫茫再难相遇。叫人…」
浪涛迭迭催船走。这日天气甚佳,偏偏徒生惆怅。待商船转过一道江口,飞龙城已再难窥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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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山剑派第二离开,岳山剑派地处较远,行路时间较长。经行商客指点,可先骑乘车马两百里,抵达「罗松江」渡口,再搭乘客船朝北而上。如此这般,能节省百余里路途。
自领队长老王纵横发话,岳山剑派的苏长宁、羊飘雪、元宝霄、赵春霞长老便连夜商讨路线,安排弟子筹备回宗事宜。
此刻筹备妥当,众弟子衣裳齐整,头戴剑冠、身背长剑,齐齐聚集飞龙城北面城门口。纪慧、王龙与岳山剑派男弟子各有相熟,正结伴闲谈。
纠山剑派、离山剑派、阳山剑派均已准备离去,却有事未能料理清楚,故而稍慢片刻。此刻来到城门恭送岳山剑派众人离开。
长老城门寒暄,有说有笑。赵春霞见两位徒儿身影,缓步行去,问道:「慧儿、龙儿,归宗后可还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