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没打算在决赛前闹得沸沸扬扬。
虽然理智判断，灵族即便底蕴再深，想在短短三个月内，将一个初入九重领域的伊蒂丝再推到法则层次，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但凡事总怕万一，保持低调，藏一手底牌，总是有益无害。
「嗯，谨慎些好。」
千幻赞同，随即神色再次变得认真起来，「既然你已开始踏足法则，那幺，有些关于未来道路的关键，确实需要让你提前知晓，心中有数。」
她挥手间，周围的虚拟景象随之变幻。
星空与雾霭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无数光线与符号构成的立体模型。
「师弟，你既已时间法则入门，那幺对你而言，突破至衍界级，已无本质门槛，只需按部就班积累源能，待水到渠成之时，自可成就。」
「但，衍界之后的永恒之境，你又了解多少？」
林毅收敛心神，仔细回想自己阅读过的典籍，组织了一番语言，认真答道：
「回师姐，师弟此前因专注规则修行，对永恒之境只是略有涉猎。知晓将一种规则突破至法则门槛，即感悟度达到1%以上，便可引动宇宙共鸣，以自身为基，在体内开辟世界雏形，成就衍界。」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千幻的神色，见她微微颔首，便继续道：「衍界之后，需将作为体内世界基石的法则感悟至圆满。」
「届时，便可以圆满的法则为核心，引动更深层的宇宙法则，将体内初步的世界升华为依附主宇宙存在的微型宇宙，也就是神国。」
「从那一刻起，只要神国不坠，寿命便于主宇宙等同，是为永恒神灵。」
千幻听完，点了点头：「你说的，是突破永恒神灵最广为人知的路径与要求，没错。」
说着，她话锋一转，指向周围变幻的立体模型。
模型中，修行者周围开始浮现出不同颜色和粗细的光线，其中一条银色光线逐渐变得最为明亮。
「但有些关键，典籍中往往语焉不详，或只有达到相应层次才会被告知。」
千幻缓缓解释道，「首先，是基础的重要性。突破衍界时，掌握的规则数量越多，规则本身的位阶越高，开辟出的体内世界便越稳固，潜力越大，未来神国的根基也就越扎实，构筑神国时，也是同样的道理。」
「主法则圆满只是构筑稳定神国的及格线。实际上，参与构筑的法则越多，最终成型的神国就越强大，所能储存和恢复的神力也就越磅礴，神国本身的规则也会越完善，对敌时的威能自然水涨船高。」
模型随之变化，代表辅助法则的几道光线的亮度提升，整个由光线构成的「神国」模型变得更大、更稳固、光芒更盛。
林毅认真观看，心中了然。
地基越牢，用的材料越好，盖出来的房子自然越坚固，未来的潜力与上限，在奠基之时便已部分决定。
「然而，这里存在一个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困扰了无数衍界天骄的难题。」
千幻的语气变得凝重，模型再次变化。
代表核心法则的银色光团达到圆满的亮度，而旁边一道代表其他规则淡金色光线，其亮度开始缓缓提升，整个「神国」模型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波动，银色光团的光芒也受到干扰。
「尝试构建神国时」千幻指向那淡金色光线，「如果你的某一项规则也突破了法则，那幺，这项法则，就会对作为绝对核心与纲领的核心法则的统御与镇压，产生干扰。」
「这种干扰，非常容易导致神国构建失败，甚至引发法则反噬，重创自身。」
林毅瞳孔微缩，这些内容此前那些泛泛介绍的典籍中可没提到过。
千幻继续道，「要想在这种情况下成功构建神国，只有一条路，你必须将这项法则完全悟透，然后，将其与第一法则进行深层次的融合，形成比单一圆满法则更强大的二重融合法则，以此为核心，方能成功构建出更为强大的神国。」
模型演示了淡金色光线也达到圆满，然后与银色光团艰难融合，最终形成一个金银交织，更复杂强大的新光核，神国模型随之稳定，并且比之前更加宏伟。
「因此，在有限的寿命内，如何把握突破永恒的时机，就成了一门极具风险的学问。」
千幻看向林毅，眼神深邃。
「许多天赋卓绝的衍界，在第一法则圆满后，感觉自己的寿命还有很多，于是为了追求更强大的神国根基，会尝试去修行将第二法则。」
「但第二法则在核心法则的干扰下，越到后面越难，很多人拼命将第二法则提升到70%、75%，却迟迟无法圆满。」
「结果就是，蹉跎岁月，最终寿命大限到来，黯然陨落，空留遗憾。」
「所以.」
千幻总结道，「尽管在构建神国之后，因为神国对核心法则的加持，再去感悟其他法则的难度会急剧增加，重新改造和强化神国也需要付出巨大代价，但绝大多数理智的衍界级，都会选择在核心法则圆满后，便突破永恒。」
「先获得永恒的生命，再以漫长的岁月，去慢慢弥补神国基础的不足。但这种难度和所耗费的资源.」
千幻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林毅听完，心中豁然开朗，同时也升起一股凛然之意。
原来永恒之路，还有如此凶险的取舍与博弈。
追求极限，可能万劫不复；稳妥先行，则可能根基有瑕，影响未来上限。
这其中的权衡，确实需要大智慧。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修行者而言，倒没什幺好纠结的。
能在寿命大限前将主法则悟透已是千难万难，哪有那幺多余力和时间去赌第二法则？
先成就永恒，获得无限的未来，才是正理。
至于神国基础，日后总有办法慢慢弥补，无非是代价大小的问题，总比死了强。
「多谢师姐解惑！」林毅躬身行礼。
接下来的时间，千幻又细致地提点了林毅一些时间法则入门后的修行要点，比如如何更高效地巩固现有感悟，如何初步尝试将时间法则之力融入战技，如何避免因感悟不深而错误引导时间之力导致反噬等等。
虽然只是入门阶段的注意事项，但对林毅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最后，千幻擡手，几点微光落入林毅的虚拟印记中：「这是师姐我的一些关于时间法则修行的典籍与心得笔记，虽不算顶级的传承，但对你现阶段巩固基础，拓宽眼界应有些帮助。你且拿去参考。」
「多谢师姐。」林毅再次致谢。
「好了，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千幻摆了摆手，轻笑道，「回去好好巩固，熟悉力量。师姐我，等着你决赛扬威。」
「必不负师姐期望。」林毅肃然应道。
意识回归现实，林毅睁开双眼。
他将千幻所赠的典籍资料通过璇玑导入自己的知识库，留待日后细细研读。
随后，他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拉回到当下。
距离前往灵族疆域的出发日期，还有不到一个月。
这最后的时间，他也没想要有什幺提升，只求熟悉初成的时间法则之力，做到最基本的收敛自如，不让法则意蕴外泄即可。
打定了主意后，林毅盘膝坐下，精神内守，开始细致地体会体内那流淌着银辉的时间法则印记。
——
与此同时，在无尽虚空，一座并不显赫，规模中等的神国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