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他破过成百上千的案子,他知道如何真相还原的更逼真,换言之——
他极会讲故事。
他将遭遇伏击,激烈交火、二监狱警闻讯赶来支援、双方爆发激烈热战、凶徒最终「自爆」、残敌趁乱逃窜的整个过程,还原得极为惊险、逼真,细节丰富。
他尤其重点突出了袭击者的疯狂、凶残与训练有素,以及二监狱警们在冯睦带领下如何团结一致拼死抵抗,最终才从敌人手中,抢回了这具相对完整的尺体。
他讲得投入,情感饱满,周围的捕快们也听得入神,仿佛身临其境,都不由自主地为他捏了把冷汗,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
「————总之,大致的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
李晌最后指着地上的尸体,做了一个总结,语气沉重而带着敬意,「为了抢回这具尸体,二监被炸死了好几个狱警兄弟,冯睦也是被爆炸冲击波震断了两根肋骨,他们都是好样的。」
郑耿一直静静地听着李响的叙述,手指无意识地摩掌着染血的机动部工作证,冰凉的塑料卡片边缘几乎要被他指尖的温度焐热。
他脑子却在疯狂地转动,试图从李晌流畅而富有感染力的叙述中,剥离出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地方。
听完之后,他脸上努力装出三分沉痛和七分探究,顺着李晌的话问道:「所以,李队你亲历了整个袭击的过程————那你对这起袭击事件的看法是什幺?」
李晌目光骤然一冷,如同结冰的湖面,语气阴森森道:「我的看法很明确,从这伙凶徒一照面,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冲着我乘坐的车辆发射火箭筒来看,他们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他们就是想让我死,很大概率上,这伙袭击者就是冲我来的!」
郑耿适时地蹙起眉头,仿佛在认真思考,又抛出一个疑问:「那机动部的这辆车被袭击,车上人员遇难,又该如何解释呢?这似乎与你被定为目标,存在一定的————矛盾。」
李晌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他立刻给出了一个解释:「不排除当时袭击的人,误以为我坐在他们的车里,毕竟,他们的车跟我们是前后脚离开二监的,袭击者产生误判并非没有可能。」
郑耿盯着李晌,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中的怀疑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他摇了摇头,不敢苟同道:「李队,恕我直言,你这个推理————未免有失你神探的水准吧?
按照你口中的描述,如此专业、凶悍、装备精良的袭击者,会在目标识别这种最基本的问题上,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吗?」
他向前微微倾身,加重了语气:「好,就算退一万步,真如你所说,他们的目标是你。
那我倒要问问李队,你一个巡捕房的队长,平日里处理的案件虽然也不少,但何至于被如此凶残的凶徒,当街袭杀呢?
这背后的动机,是什幺?」
李晌闻言,非但没有被问住,反而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异常凝重的神色:「郑专员问的这个问题,一针见血,也正是我刚才死里逃生之后,一直在思考的核心关键。
没错,我李晌不过是个巡捕房的队长,恪尽职守,依法办案,我自问根本不认得这些穷凶极恶的凶徒,我与他们之间绝无可能有什幺个人恩怨。
所以,答案只能有一个。」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炬地看向郑耿,反问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再向郑专员确认一声一你之前,可是和苟队长一样,都判断这伙凶徒,极有可能就是绑架总部特派员的同一伙凶徒,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