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沉默地走出巡捕房,路边一辆出租车不多一分不晚一秒,恰好在路边停下。
他钻进后座,粗暴地撕开手臂上的绷带。
溃烂的皮肉簌簌掉落,腐液滴在皮革座椅上,在座椅上留下暗绿色的痕迹。
司机微微蹙了蹙,看向后视镜,董平同样抬头看向后视镜。
后视镜里映出的不是人脸,而是一具套着人皮的骷髅:空洞的眼窝里爬满蛆虫,下颌骨挂着几缕未烂尽的肌腱。
司机微微蹙眉,声音充满磁性:
“你不是要用他的肉来填满自己的身体吗,你怎么没动手,不会是想反悔吧?”
董平咧开嘴,下颌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死老鼠,灰黑的皮毛上还沾着下水道的污秽。
他塞入口中,牙齿碾碎骨骼的脆响在车厢内格外清晰:
“怎么会,我答应过你,只要帮我完成遗愿,我的尸体就归你所有,我都死了,又岂会反悔,我很感激你给我这个机会。”
“我只是不想要冯矩那身烂肉了。”
他咀嚼着,腐臭的汁液从嘴角渗出,
“我要用另一具更鲜嫩的肉来填补我自己,没问题吧?”
司机静静地看着董平,感受着他身上愈发浓郁的怨念,那怨念如同实质化的黑雾,在狭小的车厢内弥漫开来。
随后,司机发出一阵富有磁性的笑声:
“当然没问题,一具能得到更完整救赎的尸体,又有谁会拒绝呢?”
………
冯矩推开技术科的门,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化学药剂味和嗡嗡作响的机器运转声。
这个永远亮着惨白灯光的房间,就像是巡捕房的“证据加工厂”——有时修复真相,有时创造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