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矩如遭雷亟,接着猛地扭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店门。
冯睦没有阻拦,只是眯起眼睛,透过灰蒙蒙的玻璃窗,看着父亲仓皇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浓稠的黑暗里。
店内的灯光在他镜片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掩去了眼底流转的冷芒。
电话那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细微的电流杂音。
冯睦也不催促,修长的食指蘸着桌上蔓延的酱油,在木质桌面上缓缓勾勒。
深褐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渐渐形成一个夸张的笑脸——嘴角咧到耳根,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哥”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声音,甜美的声线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你说.在和谁吃夜宵?”
冯睦的指尖仍在桌面上游走,酱油顺着木纹渗开:
“当然是父亲啊.怎么?雨槐觉得父亲不会请我吃夜宵么?”
“不是父亲不会请你…..”
冯雨槐的声音突然紧绷,矢口否认,
“而是父亲他.”
“因为死人不用吃夜宵,对吗?”
冯睦温柔地接过话头,指尖在桌面上画出一个心形,又缓缓将其涂黑。
地下室里,冯雨槐猛地从葛清明的怀抱中挣脱。
红线在她周身狂乱舞动,将周围的傀儡们抽打得东倒西歪。
冯雨槐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挣开了葛清明的怀抱,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她浑身如坠冰窟,声音颤抖地问道:
“车……车是你开走的?”
冯雨槐显然是误会了,她直到现在都依旧不愿意,或者说是不敢相信冯睦嘴里的话。
那画面实在是太温馨,她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