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睦疾冲的脚步戛然而止,稳稳钉在原地。。
他好整以暇的抖了抖手,五指裂口愈合,十分轻柔地覆上了司仪被刮破的脸颊。
这由极动到极静的逆转,只在弹指一刹!
寻常人根本反应过来,可103小队几人的反应,却也快得令人心悸。
他们彼此之间甚至不需要任何言语交流,仅仅在冯睦杀意消退的瞬间,眼神互相一碰。
默契,达成!
野兽的指尖硬生生刹住,锋锐的指甲停在[假面]额前。
红蜻蜓的的长舌,骤然停止震颤,软绵绵地悬垂在[假面]侧脸太阳穴一厘米处,毒涎欲滴。
秃头队长在最后关头,十根脚趾如同铁犁般,在地上硬生生犁出十道深沟,激荡的劲风掀动着[假面]背后的衣袂。
整个战斗,如同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陷入一片死寂。
见自己停手的瞬间,敌人也俱都紧急停手,冯睦也就没有与影子交换位置,心中对司仪口中的善意,终于是信了个七八分。
至于十分信任?
呵,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冯睦他对自己都不能做到十成十的信任,他疑心病犯的时候,连自己都怀疑,更遑论[命运]。
[命运]在他这里最多也就信个九分,还得是经过系统认证送来的。
像103小队这种疑似野生的“宝箱”,那可信度还得打打折。
当然,这一切内心的盘算与冰冷的评估,都被冯睦完美地锁在森白的假面之下。
在明面上,他对[命运]展现出的,永远是百分之百,毫无保留信任与接纳。
表演,对任何一位合格的反派而言,都是融入骨髓的本能,是贯穿终身的伟大事业。
不光是对敌人要表演,对自己人更要表演。
生命不息,表演不止。
故而,冯睦带着一丝“终于找到组织”般的释然,轻轻叹了口气。
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指尖在森白假面边缘一扣。
“咔哒。”
一声轻响,遮掩真容的面具被利落摘下,露出了其下属于“郑航”的真容。
就在面具离脸的刹那!
他脸上所有的冷漠、杀意、怀疑都如同被橡皮擦瞬间抹去,无缝切换为溢于言表的诚挚歉意:
“哎——对不起啊,是我的反应有一点点过激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自责,语气诚恳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主要是我这个人啊,被别人骗太多回了。
你们可以理解的吧,这世上,坏人太多,还个个都喜欢把自己伪装成热心肠的大善人,我这实在是被骗怕了啊。”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平复“激动”的心情,然后露出一个比司仪之前还要灿烂十倍的善意的笑容:
“不过如果你们是[命运]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我这个人生平最崇敬的就是[命运]了,[命运]和这虚伪的世界不一样,里面肯定都是光明磊落的好人啊。
刚才是我小人之心,误会了各位的一片赤诚好意!实在是对不住!”
司仪:“.……”
看着郑航那张写满“纯良无害”的脸,司仪不由得微微一怔,一股莫名而强烈的熟悉感悄然浮现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