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空气中被强行催熟的悲伤氛围,李涵虞哭的更令人动容了:
“妈只要你好好活著,平平安安的活著,这就够了。
其他的,咱们就听鲁总和议员的安排,好不好?欢儿,你听话,妈求你了……”
王新发背对著眾人,面色微微一僵。
李涵虞口口声声是在求钱欢听话,听他王新发的话,可那字字句句落入他耳中,却似一根根钉子,將他当眾高高架起,置於眾目睽睽的炭火之上。
果然,下一秒,李涵虞饱含信任与沉重託付的话语便飘了过来,迴荡在屋子里:
“欢儿你放心,鲁总和议员一定会记著你的付出和功劳的,你哪怕这辈子都待在疗养缸里,鲁总和议员也定然不会让別人欺负咱们孤儿寡母的。
听话,咱们要相信鲁总,更要相信王议员。”
李涵虞用最柔软的语调,完成了最硬的一记绝杀。
王新发沉浮半生,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一个女人,给逼到了死角里。
哦,对了,差点忘了,一同被逼到死角里的还有鲁晨嘉。
鲁晨嘉理应是该愤怒的,可那股怒意却远不及他预想中的汹涌。
就好像李涵虞打出的明明是覆盖他俩的aoe,可主要伤害却都被王新发给吃了,他愣是没感觉到太痛。
奇了怪了,这是为何呢?
——应该是因为王议员一如既往的,习惯性的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吧。
“看来,不当这领头羊,倒也不全是坏事啊。”鲁晨嘉心底不乏幸灾乐祸的想著。
他侧头看向李涵虞,心头不禁生出几分讚赏:
“以退为进,以柔克刚,算是被李涵虞这女人给玩明白了,就是不知道今天这齣戏是她提早就设计好的,还是临场发挥……”
如果是临场发挥,难为她能在钱欢醒来的短短空隙,就想出这种法子,借势布局,將王新发给架住,当真是机智手腕魄力缺一不可,倒是个难得的人才。
如果是提前设计好的,那就说明钱欢早就醒来了,我跟王新发派到他身边的保鏢,合著都成了睁眼瞎。
她能在两方的监视中,编排演出这齣戏,把所有人都骗的团团转,那就更了不得了,呵呵——
鲁晨嘉心里转念,愤怒和欣赏都有,欣赏占更多数。
他终究不同於王新发,王新发骨子里刻著强烈的掌控欲,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而他鲁晨嘉,没那么在乎面子的得失,对些许的冒犯也可以容忍,只要能得切实的利益,一切都是可以买卖的。
李涵虞的诉求肯定在他儿子身上,鲁晨嘉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就是不知道,李涵虞为此还能付出些什么呢?
鲁晨嘉能瞬间想通的关节,久经宦海沉浮的王新发岂会不明?
他眼底凶光闪烁,一股被冒犯的怒意直衝颅顶。
已经太久、太久……未曾有人胆敢如此算计,或者说,敢如此的“忤逆”於自己了啊。
偏偏此刻,他却只能將这滔天怒火死死摁在胸腔,发作不得。
他王新发自然可以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甚至事后將钱家敲骨吸髓,渣都不剩。
但他绝不能在此时此刻,於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这满屋大都是其派繫心腹的当口,行此凉薄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