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似乎斟酌著措辞,最终还是轻声开口,试探性的问道:
“鲁总,我多嘴问一句,別墅里刚才是发生什么了吗,我看王议员刚才离开时脸色不太好。”
鲁晨嘉並未隱瞒,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王新发这些年官运亨通,顺风顺水,倒把『养气』这门功夫给荒废了。连你都瞧出他的脸色了?”
秘书赶忙摇头道:
“鲁总过奖了,我不是看出来的,议员脸上的神態倒是並无异样,我是听出来的,议员的脚步声比平日里沉了几分,似是心里压著火气呢。”
鲁晨嘉眉梢微挑,倒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秘书还有这份耳力。
他未置可否,轻描淡写地揭开了谜底: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钱欢醒了,然后,当著满屋人的面,情真意切地认了王议员做父亲。呵——”
秘书微微一怔,隨即,眼底浮出一丝瞭然。
他想明白了了鲁总脸上那丝难以言喻的的愉悦的情绪从何而来了。
作为鲁总的秘书,他对鲁总的某些心思不能说是洞察秋毫,也跟肚子里的蛔虫差不离了。
这些年,鲁总虽然和王议员有过多次合作,且大体都尚算愉快。
但这表面的“愉快”,绝不代表友谊的加深,更不代表信任的累积。
恰恰相反!
每一次看似“愉快”的合作背后,都不可避免的滋生出新的齟齬、猜忌与权力摩擦的裂痕。
就如同两条在黑暗中互相缠绕的巨蟒,每一次看似亲密的绞缠,都会在对方身上留下更深的勒痕。
到如今,这个裂痕恐怕已经大到能吞噬掉对方的身家性命了。
秘书很聪明的没有再继续討论王议员,而是捕捉到了另一个关键点,狐疑道:
“之前,李涵虞为了钱欢的甦醒,来过集团几次,还专程去了b3层的记忆上传工程实验室寻求方案,都束手无策。
没想到…..钱欢竟然自己忽然就醒过来了?”
鲁晨嘉的目光投向头顶上城庞然的屁股,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带著洞悉一切的幽深:
“是啊,谁能想到呢?一个夜晚过去,就意外频生呢,这下子事情可就有趣了。”
秘书立刻捕捉到上司话中的探究意味,低声请示:
“鲁总,需要我安排人手,查清楚吗?”
鲁晨嘉从精致的雪茄盒里抽出一支雪茄,並未点燃,只是夹在指间,缓缓地摩挲著光滑的茄衣。
他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道:
“不必了,人既然已经醒了,再去追查过程意义不大,白白浪费金钱,何况,会有人按捺不住的去帮我们查清楚的。”
秘书心领神会,再无多言:
“是,明白了。”
说来绕去,其实还是做生意的道理,商人要买的是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