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被同一个梦境反反覆覆的纠缠不休。
梦里的场景清晰得如同亲歷,醒来后,残留的触感与声响还未散尽。
搞得他现在一想到冯睦,心底便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既想亲近又带著隱隱畏惧的怪异情绪。
李涵虞敏锐地捕捉到儿子脸色的异样,狐疑地眯起眼睛:
“怎么?你信不过冯睦?”
钱欢摇摇头,终究没把那离奇的梦境说出口,而是回答道:
“倒不是不相信,只是…..妈,你从小不就教导我吗?
人心隔肚皮,权力场上,不能对任何人付予绝对的信任,要时时刻刻保有提防和怀疑,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冯睦他权力太大,会不会……”
李涵虞听著儿子的顾虑,深深嘆了口气,那嘆息里裹著无奈,也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欢儿,妈之前教你的道理没有错,但咱们家今时不同往日,你就算回到二监,也是泡在鱼缸里,妈也不可能替你去二监坐镇。
眼下,咱们能绝对信任的只有冯睦了,那么这段时间,你必须像信任自己的手脚一样信任冯睦。
你的安危就在系在冯睦身上,你越无条件信任他,他才能越用命保护你,你才越安全啊。”
李涵虞看著儿子脸上的犹疑,知道必须把话说透:
“欢儿,你听清楚——回去之后,你只需做那『名片』上的监狱长,当作幕后的监狱长,而让冯睦去做二监实际上的监狱长。
冯睦是值得信任的,也可以驾驭。
关键他资歷浅薄,在外没有根基,你就算把整个二监都交给他,他也依旧是你的狗。
忠诚和信任就是我们死死拴住他的狗链子,攥紧了这条链子,他就永远是你的狗,明白了吗?”
钱欢思索片刻,牢牢的记住了母亲的话,回答道: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像信任自己延伸出去的手脚一样,把冯睦推到最前面。
他就是我的盾牌,为我挡下明枪暗箭;他就是我的利剑,替我扫清障碍。”
看到儿子终於领悟,李涵虞紧绷的神情稍稍缓和。
然而,那丝缓和尚未抵达眼底,她似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再次阴沉,声音也压得更低,透出阴森的寒意,又道:
“你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提防一个人,但记住,在明面上,你要对他表现出最大的信任和善意。
要像对待冯睦一样,甚至比对冯睦还要『亲近』地去对待他,让他感觉,你对他毫无保留!”
钱欢被母亲这陡转的阴森语气和截然不同的指示弄得猝不及防,瞳孔猛地一缩,满眼都是惊疑:
“妈?你说的是……谁?”
李涵虞的牙关咬紧,从齿缝间冷冷挤出一个名字——“王聪”。
她盯著儿子震惊的脸,继续补充道:
“欢儿,有件事,妈之前忘了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