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官似乎看穿了他心中翻腾的疑虑,面容不变,依旧淡淡道:
“你想多了,这回,冯雨槐还真的没说谎。”
他微微向前倾身,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半张脸,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她确实在翡翠园‘偷吃’了点夜宵,不过……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渡鸦隔着漆黑的面具,死死盯着执政官。
他总觉得,后者在提到冯雨槐“偷吃”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乎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亢奋?
那感觉很奇怪,就好像……好像完成那次“偷吃”的不是冯雨槐,而是他执政官本人一样,带着一种隐秘的满足感。
总之,非常古怪。
渡鸦私底下并非没有调查过冯雨槐与执政官之间的关系。
他动用了守夜人的情报网络,仔细筛查了所有可能的线索,结果却显示——这两人无论在明面上还是隐秘里,完全是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就像两条永远不相干的平行线。
这更让他对执政官如此不遗余力“栽培”冯雨槐的动机感到费解和警惕。
他看不懂,也看不透。
执政官见渡鸦久久不语,还以为对方依旧不信,便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翡翠园那边,现在应该已经闹翻天了。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查证。
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守夜人在九区的人员本就已经捉襟见肘,损失不起了。
翡翠园这趟浑水,你们还是别趟了。”
渡鸦心头信了五分,但他并未表露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执政官的“奉劝”听进去,冷不丁地反问道:
“你怎么会对现场的情况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不会……那天晚上,恰好也在现场吧?”
执政官闻言,失笑一声:
“你越想越离谱了。我怎么可能会在现场?我只是……恰好‘窥见’了某些有趣的一幕而已。”
人不在现场,却又“看见”了。
渡鸦的心猛地一跳,似是联想到了什么,霎时间对执政官的忌惮又提升了几个档次。
房间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昏暗的光线下,灰尘在光柱中缓慢漂浮,仿佛凝固的时间碎片。
半晌之后,还是渡鸦重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不再纠缠于冯雨槐的问题,转而问道,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
“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首席执政官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话,他伸手拉开了书桌的一个抽屉。
抽屉里没有多少杂物,他从里面摸出了一粒东西。
呈暗红色,表面光滑,有着类似珍珠的柔和光泽,却又隐隐透出一种药材般的质感。
它散发出一种极其淡淡的异香,这香气很奇特,初闻似有若无,细嗅之下,却让人精神一振,同时又隐隐感到一丝悸动。
正是一粒“红蜡”。
首席执政官用手指轻轻一弹,红蜡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渡鸦黑袍一拂,稳稳地将红蜡接入掌中。
他低头,隔着面具仔细端详了片刻。
暗红色的珠子在他黑色的手套衬托下,仿佛一滴凝固的血液,内部似乎有极细微的能量在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