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廊道的诡异黑幕如同被戳破的气泡,骤然收缩、消散。
阳光重新洒落。
九个呼吸!
仅仅九个呼吸!
拐角处,横七竖八躺倒了一片。
七名身着贡生袍服的青年,以及他们的七名护卫,总计十四人无一例外,皆抱着扭曲变形的腿脚或肩胛,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豪呻吟。断骨处传来的剧痛让他们脸色惨白,冷汗浸透衣衫,血腥气混合着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
赵无尘的身影如风般从廊道尽头疾掠而至,绣着犀牛补子的八品官袍带起狂猎的风声。
他感应到战斗波动便立刻赶来,速度不可谓不快,可眼前这幅景象依旧让他瞳孔猛地一缩,脚步硬生生顿住。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满地哀豪的袭击者,又猛地转向场中唯二站着的人一一负手而立、神色平静仿佛是在散步的沈天,以及他身侧正缓缓收刀的沈修罗。
她肩后的幻遁披风轻轻飘落,一双淡金色狐瞳依旧冰冷锐利。
「这一—」
赵无尘喉头滚动了一下,看向沈修罗的眼神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异。九息!十四人!其中还有六个七品!竟被她一人全数放倒,手段狠辣精准,皆是断腿碎骨,失去行动力!这份战力,这份狠绝,远远超出正常的七品!
沈天都没看地上痛苦翻滚的人群,目光随意地扫过廊道远处几个探头探脑、脸色发白的贡生,
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他似笑非笑:「修罗,问问他们,是谁在后面指使?」
「遵令!」
沈修罗应声走到离她最近,一个抱着断腿哀豪的七品护卫面前,蹲下身。
她淡金色的瞳孔直视对方因痛苦而扭曲的眼睛,眼底深处,仿佛有迷离的月影和破碎的镜面在旋转。
嗡!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幻惑之力,混合着『镜花水月」法器的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水,猛地灌入对方混乱的心神。
「啊!」那护卫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豪,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迷茫,仿佛坠入了无边的幻梦深渊。
在血脉幻术与法器的双重冲击下,他仅存的一点意志如同薄冰般碎裂。
「说!」沈修罗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直抵灵魂深处。
「是,是陈家大公子,陈玄策!」
护卫失神地喃喃道,声音呆板麻木,「他强逼我家主上,说少主如果不敢动手,就不要跟他混,以后看到一次打一次,少主无可奈何,刚才的符篆『遮天符」也是他给的一一」
「陈玄策?」沈天挑了挑眉,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
泰天府四品世家陈家的嫡三子,上个月贡生月考第四。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处人群,嘴角的弧度更冷了几分。
「赵司库,」沈天转向赵无尘,语气随意,「这些人就交给你处置了。光天化日,贡生院内聚众袭击同窗,按院规该如何,想必谢监丞自有公断。」
他不再看满地狼藉,带着沈修罗,径直朝着廊道深处贡生院「明理堂」的方向走去。
赵无尘看着二人的背影,又看看满地哀豪打滚的贡生与护卫,嘴角抽了抽,
他挥手招来远处战战兢兢的守卫:「愣着干什幺?全给我拖下去,严加看管!等谢大人发落!
不远处的凉亭中,燕狂徒、白轻羽、吴中业三人将这场电光火石般的战斗尽收眼底,却神色各异。
燕狂徒抱着的手臂放了下来,浓眉紧锁,眼中的脾睨狂傲被惊色取代,喃喃道:「好像是法器,难道她已是御器师?」
背负剑匣的白轻羽缓缓摇头,眼眸深处残留着一抹震撼:「我不确定!黑幕笼罩,五感被扰,
难以分辨,但她的幻术很厉害,对五感的干扰和扭曲已近实质,身法更是神出鬼没,虚实难辨,这些人在她面前如同睁眼瞎。」
他顿了顿,补充道,「非常非常的厉害。」
一旁的吴中业,面色却是平淡无波。
他看着沈天二人离去的方向,眼神幽森不可见底。
而在回廊另一头,先前拦住沈天质问的苏清鸢,此刻更是檀口微张,清丽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她看着沈修罗那纤细却仿佛蕴含着爆炸性力量、逐渐远去的背影,眼里满是震惊与好奇一一此女幻术与刀法结合的武道,让她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