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他早已如实禀报给沈八达。他原以为沈天只是为了通过覆核权宜为之,却万万没想到,沈天被崔御史警告之后,居然还在继续修行这两门半魔道功法,且以血炼之法,将童子功修至大成!
他打心底里希望沈天没事,否则不但谢映秋讨不了好,他自己也要吃挂落,甚至被沈八达迁怒厌憎。
齐岳深吸一口气,体内精纯浑厚的罡元缓缓注入镜中。镜框上的银色符文如同被唤醒的活物,
次第亮起,流淌出柔和却穿透力极强的光芒。
镜面中心更是凝聚起一团青金色的光晕,如同活水般流淌荡漾,将沈天整个人笼罩其中。
刹那间,镜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地渗透沈天周身。镜面上,清晰地映照出沈天体内磅礴浩瀚的景象:脊柱深处,二十九节温润如玉的先天骨熠熠生辉,流淌着纯粹而炽烈的淡金色纯阳罡气,如同二十九轮缩小的骄阳,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根基长城。
赤血战体带来的气血烘炉在五脏六腑间熊熊燃烧,旺盛的生命力几乎要透体而出。而《血魔十三炼》运转带来的那点微不可察的淡薄血煞之气,在镜光下如同风中残烛,几乎瞬间就被纯阳罡气净化、湮灭,踪迹难寻,与那浩荡阳刚的童子功根基相比,渺小得几近于无。
镜光流转,仔细探查沈天的识海、经脉、骨髓,乃至最细微的窍穴。
齐岳的神情从凝重专注,渐渐变为惊,最后化作难以置信的震撼。他反复催动鉴魔镜,镜面始终一片澄澈,映照出的唯有那至精至纯、煌煌如大日的纯阳功体,以及那磅礴如海、生机勃勃的气血之力。预想中魔息深种、煞力纠缠的景象,竟丝毫不见!
足足观照了一灶香的时间,齐岳才缓缓收起罡元。鉴魔镜的光芒敛去,镜面上流转的符文也渐渐平息。他长长地、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那紧绷的肩膀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看向沈天的眼神充满了震惊:「神乎其技!谢监丞当真———-神乎其技!」"
他摇了摇头,「喷喷」有声的赞叹起来:「这《血魔十三炼》与《血妄斩》,竟真被她改良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魔息煞力微乎其微,几近于无!若非此镜乃三品重宝,洞察入微,寻常鉴魔器物恐怕都难以察觉那点残余!
若非为兄已侥幸踏入四品之境,深知根基转换之难,此刻怕都要厚着脸皮向沈少求取这改良法门,照章修行了!此等根基,此等进境,公公的担忧看来是多虑了!」
一旁的墨清璃紧绷的指尖悄然松开袖口衣料,眼中那抹凝重也彻底散去,恢复了惯常的清冷,
只是看向沈天的目光深处,多了几分探究与复杂。
沈苍与沈修罗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喜色。少主无事,便是沈家最大的幸事。
「如此甚好。」齐岳郑重地将鉴魔镜收回匣中,脸色复又转为严肃,「不过,沈少,为兄还是要多嘴一句,这血炼之法,即便被谢监丞改良得再神妙,其根源终究是半魔道功法,魔道功法诡莫测,常伴有种种意想不到的隐患,非堂皇正道,今日镜鉴虽无碍,难保他日不会因功法相冲、心境波动或外力引动而滋生异变。
稳妥起见,为兄恳请沈少,自今日起,再不要用血炼之法修行!届时哪怕沈少不修《血愧嫁魔大法》也没事,以沈少如今深厚磅礴的纯阳根基,其实不用血炼之术,进境也绝不会慢!」
沈天闻言却是不以为意的朗声一笑,眼神自信:「兄长多虑了!我修行至今,顺风顺水,何曾有过半分不适?这血炼之法进境迅猛,助我将童子功推至二十九节先天骨,直入八品中境!眼看圆满在望,岂能因废食?」
他眼神脾睨笃定,近乎狂傲,「至于隐患,有谢监丞的改良法门在前,再有《血傀嫁魔大法》
这后路兜底,些许微末风险,何足道哉?待我晋升从六品镇抚,官脉加身,更能以官威调和阴阳,
区区魔煞,翻掌可镇!」
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