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几人面面相,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齐岳心中暗叹,知道仅凭自己绝难劝动这位小爷。
此事,终究还得沈公公亲自出面,好在眼下看来,沈少功体确实无碍,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齐岳只得委婉道:「沈少天赋异禀,自有主见,为兄只是尽忠职守,转达公公忧心之意。但无论如何,还望沈少务必多加留意,一旦察觉功体、罡力有任何一丝不同寻常的滞涩、躁动或异样感,必须立刻停下!切莫心存半分侥幸!」
他目光转向墨清璃,沈苍和沈修罗,肃然拱手:「夫人,沈管家,修罗姑娘,也请三位日常多加留意少主状况,若有任何不妥,务必以最快速度,将详情禀告公公!拜托了!」
「齐大人放心!老朽(修罗)定当谨记!」沈苍与沈修罗同时肃容应诺,声音斩钉截铁。
墨清璃也拱了拱手,面上含着一丝苦涩。
齐岳点了点头,脸上忧色稍减。他看了一眼沈天,又扫了一眼厅内诸人,神色间掠过一丝迟疑,欲言又止。
沈天会意,开口道:「夫人,你们若无其它要事,先下去歇息吧。」
「你们聊。」墨清璃捧着木盒和图纸,当先起身,清冷的眸光在沈天面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身离去。
沈苍与沈修罗则退至厅外廊下值守。
待厅内只剩沈天与齐岳二人,齐岳才再次开口,脸上带着后怕与晞嘘:「两月前,泰天府突然传出消息,说你在家中遇袭身亡!我接到报信时,真真是亡魂大冒,心焦如焚!我当时就丢下手头一切公务,星夜兼程往你家赶,结果才刚动身不久,又接到密报,说你无恙,这大起大落,差点没把我这心给折腾出来!」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狠狠道:「都是青州镇守太监魏无咎那厮!自恩主得罪东厂厂督后,就变着法儿地用各种烦躁公务折腾我,东奔西跑,劳而无功!尤其这几个月,这混帐变本加厉,害得我对你这边照顾不周,疏于防范,每每想来,深感愧疚!」
沈天心中了然,魏无咎针对齐岳,是冲着沈八达去的。
他拱手语气诚挚:「兄长言重!兄长公务缠身,身不由己,小弟岂能不知?你身处东厂漩涡,
魏阉刻意刁难,处境艰难,却仍心系小弟安危,这份拳拳照顾之意,小弟感铭肺腑!若非兄长平日暗中照拂,震宵小,小弟在泰天焉能如此安生?此番虚惊,实乃意外,岂能怪罪兄长?」
齐岳听得脸色稍缓,心想沈少是与以前不一样了,这话听着让人心里熨帖。
此时他的眼神变得格外认真,先是用一层罡力隔绝内外,又把身躯伏低,靠近沈天,压低声音道:「沈少,那日血祭之后,你当真没事?这两个月,身体、元神,可曾感觉到任何不适之处?」
沈天眼神瞬间一凝,锐利如针。
血祭?那日是什幺时候?
他心念电转,意识到自己不能让齐岳知道他失去两个月记忆里的事,否则齐岳将此事告知沈八达,那幺他修行《血傀嫁魔大法》与谢映秋之事,或会别生枝节。
他凝神回想沈修罗之前的描述,面上不动声色:「那日?兄长指的是,鬼柳集幽冥坊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