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看着儿子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心中也是发苦。
他没有再说劝阻的话,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声。
随后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支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
张家是这片土地上最普通不过的农户,面朝黄土背朝天,几代人都没走出大山。
本来像是张谦这样的人,命运早已注定,注定与笔墨纸砚毫无瓜葛。
然而,在他出生那天,一个游方的和尚路过张家门前讨碗水喝,恰逢张谦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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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尚说孩子眉宇间有慧根,与佛有缘,便给了张父一个不起眼的木牌,言明可凭此物去附近山上的寺庙,听高僧俗讲。
所谓俗讲,便是寺庙为了传播佛法,为孩童开蒙识字而设的讲席。
是的,佛门也不只是搜刮财富,广收信徒,他们也做过一些好事。
毕竟教化百姓也算是一种功德。
而俗讲的内容自然离不开佛经故事,但好歹能让人认识几个字。
张父想着,自家虽是寻常百姓,孩子肯定是做官无望。
但若能识文断字,在这乡下地方,终究是件体面事,谁见了不高看一眼。
于是,他便将年幼的张谦送去了寺庙,只求儿子莫要在寺庙待久了出家就好。
这一送不要紧,张谦倒是没有生出佛心,遁入空门,反倒是在那青灯古佛旁,埋下了一颗渴望知识的种子。
从寺庙的蒙学结束后,他便着了魔似的吵着要继续读书。
可张家一贫如洗,哪里供得起一个只读书不干活的孩子?
但张谦性子极拗,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十四岁那年,他便毅然离家,开始四处漂泊,拜访那些有名望的饱学之士,希望能得到指点。
然而,天下的学问大多垄断在世家大族手中,那些世家出身的名士,怎会看得起一个衣衫褴褛的农家子?
他吃了不知多少次闭门羹,受了无数次的白眼和嘲讽。
偶尔,也会遇到一两位真正有风骨的名士,见他心诚志坚,便会破例指点他一二。
每逢此时,张谦便如获至宝,如饥似渴地汲取着每一分知识。
然而,这些名士也不可能收一个农家子为入门弟子,更不可能长期教导他。
因此,张谦的求学之路始终是断断续续,所学庞杂而不成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