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法子简单直接。来到一个部落营地外,并不急着冲杀。她让手下亮出察哈尔部的鹰旗,自己策马来到营门前,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黄金家族的高云公主!奉忠义王阿勒坦洪台吉之命,收拢草原上的族人!建奴的气数尽了,大宁马上就要变成一座死城!聪明的,现在就带上牛羊,迁到辽河东岸去,大明皇帝和洪台吉自然会给你们划拨新草场!顽抗到底的,就是死路一条!」
大多数小部落见这队骑兵盔明甲亮,杀气腾腾,又听闻是黄金家族的公主亲至,早已胆寒,大多选择顺从,开始惶恐地收拾行装。
但也有那不信邪,或者与建奴牵扯太深的。高云便会带着一队精锐骑兵,直接闯入部落首领的帐篷前。米扎尔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如何行事。
有一次,面对一个须发皆白、眼神桀骜的老台吉,高云按着刀,目光冷冽:「老台吉,是带着你的族人过河活下去,还是留在这里,给杜度陪葬?」
老台吉梗着脖子:「公主殿下,空口无凭,我们凭什幺信你?」
高云冷笑一声,马鞭一指身后精锐:「就凭我这些儿郎手里的刀箭,够不够?」她语气稍缓,但压力更重:「洪台吉的令旨就在我身上。过了河,草场、
活路,都有。若是不走————」她顿了顿,环视一圈那些面带惧色的部落民众,声音提高:「那就休怪我不念同族之情,将你们视为建奴同党,一体剿灭!到时候,男人杀头,女人孩子为奴,牛羊充公!」
帐内一片死寂,有几个年轻的部落勇士手按刀柄,眼神躁动。高云身后的骑兵也同时握紧了兵器,帐内空气瞬间绷紧。
最终,那老台吉在高压下颓然低头,答应了迁徙。
高云临走时,还会指着老台吉的一个儿子或孙子,语气不容拒绝:「你,跟着我的队伍走。等你阿布(父亲)带着部落平安过了河,自然放你回来。」
这是押个人质,防他反复。
米扎尔在一旁看得心惊,又暗暗佩服。这位年轻公主,手段如此老辣!恩威并施,既亮出黄金家族的身份压人,又用实实在在的武力威胁和过河后的活路诱人,最后还不忘扣下质子以防万一。
短短几天,高云就用这种强硬又直接的方式,「说服」了七八个部落开始向辽河东岸迁移。米扎尔看着高云公主纵马驰骋的背影,心中感叹:这位如果是个男子,必是草原上的一方雄主啊!
到了五月初五,大宁城北、西两面,彻底清净了。
萨仁和高云的人马,像两道铁箍,把城圈得死死的。杜度先后派了三拨信使,想冲出报信,都没走出二干里,就被截住砍了。城外的卡伦、暗哨,也被拔得于干净净。
大宁城,真成了聋子、瞎子。
同一时间,大宁城西二十里,辽河拐弯的东山梁上,热闹得像集市。
——
孙祖寿顶着日头,站在一片刚平整出来的地上,嗓门沙哑地吆喝着:「快!
木头立起来!土袋填实诚!今天天黑前,这三个犄角必须给老子垒出形来!」
一万蓟镇步卒和征来的民夫,光着膀子干活。壮劳力砍伐附近林子里的木头,擡过来做棱堡的骨架。其他人挖壕的挖壕,装土袋的装土袋。把土袋塞进木框里,砸实。一座三角形的土石木混合的堡垒,眼见着一天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