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敌需从宽!」黄台吉的声音陡然转沉,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腕上的佛珠,脸色凝重,「宁可信其有备无患!这朱由检,年纪虽小,眼光却毒,下手更狠!他这是要在长城以北,滦河、宽河那些河谷地带,为明军清理出一块立足之地!让孙祖寿、祖大寿之辈,能稳稳地扎下根来!」
他猛地擡眼,目光如电射向殿外风雪的北方,斩钉截铁道:「绝不能让明军在宽河、滦河谷地站稳脚跟!那里,必须是我们大金勇士的地盘!」
......
积水潭大营校场,朔风凛冽。
校场中央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崇祯一身戎装,玄色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面前的长案上,堆放着厚厚几摞崭新的田契文书,墨迹犹新。
台下,两千余名蓟镇归来的老兵昂首挺胸,按营列队,每一双眼睛都死死盯着那些田契,目光灼热得仿佛能融化冰雪。他们身后,是数千新并入的腾骧四卫、忠勇营士卒,个个伸长了脖子,吞咽着唾沫。
「王大龙!」崇祯的声音穿透寒风。
「末将在!」一个三四十岁的燕赵壮汉大步出列,甲叶铿锵。
崇祯拿起最上面一张田契,朗声道:「蓟镇三屯营阵前,率先斩鞑首三级!赐顺天府大兴县上等水田三百亩!」他将田契递出,目光如炬,「此乃英国公张惟贤忠心献纳之田!望尔不负朕望,继续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谢陛下天恩!君恩如山,死报国门!」名叫王大龙的汉子双手颤抖着接过那张轻飘飘又重若千钧的纸,声音嘶哑,眼眶瞬间红了。
三百亩!还是顺天府大兴县的上等水田!那是他祖祖辈辈做梦都不敢想的产业!
「赵二虎!」
「小的在!」一个年轻些的汉子连大步出列。
「滦河夜战,斩首二级!赐永平府卢龙县中田二百亩!」崇祯拿起另一张,「此乃定国公徐希皋赎罪献田!拿着,好好耕种,莫负了这地!」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啊!」赵二虎捧着田契,热泪纵横,仿佛那不是田契,而是命根子。卢龙县!离他老家不远!这地,够他一家老小吃喝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