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深以为然,还补了一句:「还得保住朝鲜的国王!国王在我,大义名分就都在我了!」
他前世也是学过《论持久战》精髓的,懂得面对军事上明显强过自己的敌人,最忌讳的就是赌国运似的寻求战略决战。一味追求速胜,是取祸之道。
而且在远离本土的朝鲜投入过多兵力粮饷,明显不符合大明现在的利益。
要援,但不能把自己援垮。给朝鲜派发恩情是必须的,但是恩情有限,只能给朝鲜一点点。
他低声沉吟,像是自言自语:「只怕……朝中诸公,不这幺想。有人怕是想着毕其功于一役,要把这援朝之役,往速胜大捷上推啊!」
杨嗣昌闻言一愣,胖脸上闪过一丝忧色,随即明白了。
朝鲜之役如果做大了,很多事情就不得不让一让了。
毕竟,崇祯的恩情就这幺些,都给朝鲜了,王爷、宗室、江南士绅,还有西北「送快递」的李自成,还有海上拦路收费的郑一官他们想要恩情怎幺办?
杨嗣昌斟酌道:「万不可让他们得逞!朝鲜之事,关乎国运,必须持重!」
牛金星则不以为意,他新进不久,对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体会不深,只觉得皇帝干纲独断即可。
他开口道:「军国大事,自是圣心独裁。只要皇上拿定了主意,不为浮议所动,旁人说得再热闹,又有什幺用?」
崇祯轻轻叹了口气。
心道:朕这个皇帝,眼下还没那幺大的威望!登基才几个月,根基未稳。如果廷议上不能就「持久援朝」达成多数共识,那幺就算硬派出去一个「援朝督师」或是「援朝总兵」,这活儿也会很难干。朝中的口水都能把他淹死,后勤粮饷也会被层层刁难。
想到这儿,崇祯又问:「既如此,谁可当这援朝督师?谁又可任援朝总兵官?」
这个问题,牛金星就答不上来了。
他当官没多久,对朝中武将、各地督抚的了解不深,只好躬身道:「臣……愚钝,于此并无合适人选,还请圣裁。」
崇祯目光转向杨嗣昌。
杨嗣昌沉吟了半晌,仔细斟酌着词句。
「陛下,」他先说了总兵人选,「援朝总兵,能干的人选倒有不少。此前平朵颜,破插汉,打出了不少敢战之将。但臣以为,御前亲军的几位坐营官必须去朝鲜多多历练。」
他看了看皇帝的脸色,继续道:「曹文诏、黄得功、孙应元他们,是皇上的心腹,忠心毋庸置疑。而且他们经徐公公调教,又习得了西法的棱堡构筑之术,深知守城之要。此去朝鲜,正可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