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卿猛地停下脚步,脸上的酒色被潮红取代,声音洪亮急切:「来人!笔墨伺候!本伯要立刻上《请战疏》,自请赴大同军前效力,杀敌报国!为皇上献忠!」
底下人赶紧应声去准备。
刘应坤又笑着叮嘱:「伯爷,您再从府里挑些信得过、敢拼杀的家丁,准备好行装。咱们不日就启程,兵贵神速!」
「放心!」魏良卿一拍胸脯,意气风发,「本伯府里养着的人,也该拉出去见见真章,搏个前程了!」眼中闪烁着的全是对大明,对皇上的忠诚!
紫禁城,干清宫东暖阁。夜色深沉,屋里只点了几盏灯,光线昏暗。
崇祯皇帝穿着宽松的道袍,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份奏章,似乎没怎幺看进去。
提督东厂太监徐应元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躬身行了一礼,将一份密报轻轻地放在炕桌上。
「皇爷,肃宁伯府的消息。」徐应元的声音尖细,压得很低。
崇祯「嗯」了一声,放下奏章,拿起密报快速地浏览起来。上面详细记录了刘应坤在魏府的言行,以及魏良卿兴奋请战的表现。
看着看着,崇祯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极淡的嘲讽笑意。他将密报随手丢回了桌上。
徐应元小心地观察着皇帝的脸色,试探着开口:「皇爷,那魏良卿……先前与逆贼朱纯臣勾连,其心难测。如今又欲掌兵赴边,是否……」
崇祯擡起眼皮,平静地看着他:「徐伴伴,水至清则无鱼。边镇走私通番是常态,几时真正干净过?朱纯臣家破人亡,只因他不会当朱献忠!」
崇祯说的当然不是真正的原因,朱纯臣家破人亡的真正原因,是他没经受住「历史的考验」!当年闯贼破城时,他要能来个护驾出逃,这回他无论如何都能保住!不过这理由没法说
他站起身,慢慢地踱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魏忠贤那点心思,朕清楚。他想给侄儿一条献忠保家的路。心思是私了点,但只要不误了朕的大事,朕不在乎。」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当前北线的大局,在于能否拉住虎墩兔,不让他西窜,不让他倒向黄台吉!只要『以打促和』能办成,让虎墩兔知道疼、知道怕,最终乖乖坐下来谈,朕不在乎他们分润些军功虚名。些许首级功劳,朕赏得起,也懒得去计较。」
徐应元立刻躬身:「皇爷圣明。是奴婢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