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公恩典!」丁师爷连连磕头。
魏忠贤挥挥手,似倦了:「去罢。好生预备。咱家候着尔等的……『报价』。」
最后两字,轻飘飘的,目光却又扫过刘月英。
三人如蒙大赦,退了出去。
夜风一吹,刘香才喘过气:「这阉狗说话,藏头露尾!啥意思?」
丁师爷擦汗:「大当家,好事!魏公公这是……瞧上咱们了!」
刘月英却望着黑沉沉的京城方向,手心有些冰凉。魏忠贤那几句囫囵话,越听越不对啊!
前程富贵?反掌间?
他到底要什幺?
夜色已深,干清宫的暖阁里还亮着灯。崇祯皇帝放下朱笔,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太监王承恩悄没声地上前,递过一封加注了「马上飞递」的信。
「皇爷,天津卫,魏公公派人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揭。」
崇祯接过来,撕开火漆。信是魏忠贤让手下的小顺子代笔的,前面密密麻麻写着郑芝龙报上来的价码:现银一百二十万两,古董珍玩估摸值三十万两,暹罗米、安南米二十万石,天竺硝石、日本硫磺各五万斤,日本铁炮一万支,佛山造的斑鸠大铳一千门……杂七杂八加起来,远远超过二百万两。信里还特意点明,郑芝龙对济州岛和那郡王的帽子是势在必得,他手下人已经把风声放出来了。
看到这儿,崇祯嘴角动了一下,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发愁。高兴的是,郑芝龙送的这些东西,尤其是粮食、硝磺和那幺多火器,正是朝廷对付流寇和东虏急等着要的,可见这海寇头子家底厚,也会揣摩上意。发愁的是,这人要钱有钱,要炮有炮,心思也深,真封了王将来恐怕难以驾驭啊!
他接着往下看,后面写到刘香。「……香寇窘迫,其妹刘氏,年二十,模样周正,许过人还没过门就守了寡,如今帮她兄长管着帐目,不是寻常闺阁女子。看她兄长的意思,是想投靠内廷寻个靠山。此女或可送入宫中,她兄长陪送的嫁妆,必非小数,且能在海上多留一手……」
崇祯笑了几声,拿起书案上的黄花梨「保温杯」,啜了口泡了枸杞的茶水:「魏大伴此事,办得妥当.甚合朕意!」
说罢,他的目光便重新落回密揭上,手指轻轻点着「嫁妆」,低声自语:「朕过去怎幺就不知道软饭好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