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老爷们!尽搞这些虚的!陕西都快人吃人了!」他差点把奏折摔在地上。
但他强压着火气往下看,看到崇祯加批的那条「兴业堂」,特别是「拿辽东将来收复的土地作抵押,发行平虏债」时,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他在冰冷的砖地上来回踱步,呼吸急促。
「妙啊!陛下圣明!这真是……剜疮疗毒!」他喃喃自语,眼里既有希望的光,又带着沉重的忧虑。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
秦藩、韩藩……这几个王府,地窖里埋的白银何止百万?都是死钱!要是能投进「兴业堂」,就是活水!
王爷们要是离陕,围积的粮食肯定要放出来,正好赈灾!
一个王府上下几千张吃闲饭的嘴,走了以后陕西能省下多少粮食!
但随即,他的脸色更加凝重。
「可这些王爷临走前……」他盯着跳动的灯焰,「怕是会变本加厉地搜刮地皮,凑足盘缠。陕西的民怨,恐怕要像火山一样爆发……」
这安抚弹压的重担,这千秋的骂名,都要落在他肩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坐回案前,铺纸磨墨,开始写密奏。笔迹时而急促,时而沉重。
他不仅详细说明了「化死钱、放存粮、减人口」三样好处,更直接预判了执行中会遇到的动荡,并立下军令状:
「臣会亲自去各藩劝说,促成此事。期间若有骚动,臣一力镇压!所有罪责,臣来承担!只望此策早日成功,为陛下分忧,为陕西百姓谋条活路!」
写完,用印,封好。他走到院中,夜风刺骨。
「阵痛难免……但长痛,不如短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