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撕破稀薄的云层,洒在僻静的街角,将方才死亡与复生的诡异一幕冲刷得淡去,只余下两个非人存在之间无声的对峙。
虞幸将画筒随意地夹在臂弯,仿佛那不是让他丢了一条命的污染物,而只是一卷普通的画作,他抬眼:“怎么,你还有事?”
伶人轻笑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一缕垂落的黑发:“好吧,好吧,说点正事。”
“约里克夫镇这小地方从来没有平静过,这三个月诡异集中爆发,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不管现在的怪物有多乱多杂,都逃不开密教和古神。”
“丰收教会今天已经来找过我,把那本游记借走了,关于之后的合作也向我提过,我已经同意了,这代表着,之后我们还会以同阵营的身份进行至少一个官方任务。”
“今夜只是我向你展示的开胃菜,来证明我和你也可以和平共处,且合作起来相性也不错,这点你不会否认吧?”
虞幸不置可否。
伶人的话乍一听没毛病,甚至还挺真诚。
但他要是真毫无防备地信了,这些年他早就死上千次了。
“以后也只是临时合作而已。”虞幸语气没有任何温度,“仅限于交换必要情报,解决共同的麻烦,还有曲衔青——如果你以她碍事为理由伤害她,我们的合作立刻终止。”
“当然~”伶人从善如流地应下,笑容不变,“我们的同盟注定脆弱,充满算计,但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体验了,说实话……在参加约里克夫镇的推演时,我也没想到你会来。”
“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在无需我们用武器指向对方的时候,我会老老实实当好这个‘盟友’的。”
虞幸一阵恶寒,还想斥点什么,伶人后退一步,身形逐渐融入墙角的阴影之中,如同他来时一般诡谲。
“那么,下次教堂见。”带着笑意的尾音消散在夜风里,原地已不见他的踪影。
虞幸站在原地,沉默地望了一眼伶人消失的方向,随即转身,毫不留恋地朝着卡洛斯事务所走去。
月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臂弯下的画筒在石板路上投下扭曲的影。
……
回到那栋兼做事务所的独栋小楼,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壁炉的余烬散发着微弱的光和热。
卡洛斯不知去了哪里,似乎和曲衔青一样尚未归来,曾莱的气息倒是在,大概也在自己的房间休息。
虞幸径直上了二楼,走进自己临时的房间,他反手锁上门,将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画筒放在了房间中央的桌子上。
煤油灯被点亮,温暖的光晕驱散了部分黑暗,却无法完全压制从画筒中隐隐透出的、冰冷而疯狂的异样波动。
他站在桌边,手指轻轻拂过画筒表面的木质纹理和那些简易的隔绝符文。
这里面封存着的,是古神的气息,也是通往幕后真相的一把危险钥匙,所以他没有草率地吃掉它。
因为它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