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一个正常的店员,在得到客人的明确拒绝后,理应礼貌离开。
虞幸表面上是把店员当正常人看的。
所以,他回复之后就不再看对方,依着刚才转身的动作自然而然地转了回去,重新背对着店员。
他将手中的书微微抬起,似乎准备继续阅读刚才那艰涩的内容。
整个转身的过程,他的肢体语言放松而自然,没有流露出任何戒备或敌意。
然而,就在他完全转回去,视线离开店员,身体姿态呈现出毫无防备的背对状态,甚至连手中书本的位置都尚未调整到最佳阅读角度的——
那个极其短暂的、人类注意力最容易出现空隙的瞬间。
他听到了。
那不是脚步声。
或者说,不完全是。
是一种更加轻微、更加黏腻的磨擦声。
仿佛穿着软底鞋的脚,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近乎滑行的方式,在光滑的木地板上移动。
这声音微弱到极致,几乎融入了座钟的滴答声和远处曲衔青几乎停滞的呼吸声中。
并且,在靠近。
那东西以一种远超正常行走速度的、鬼魅般的迅捷,在靠近他的后背!
虞幸面对着阴影,嘴角从容勾起。
在那黏腻的摩擦声几乎要贴到他背后的前一刻,虞幸猛地再次转身!
刚才还站在半米外、面带微笑的店员,此刻——已然近在咫尺。
不,不是近在咫尺。
是几乎与他贴身而立!
那张苍白的、挂着标准化微笑的脸,距离他的面孔不到十公分,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骤然冷冽的面容。
而店员之前自然垂落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反手握着一把寒光闪闪、造型精致的裁纸刀!
刀尖正对着他后心所在的位置,蓄势待发,那动作和角度,精准、狠辣,毫无一丝犹豫,目标明确至极——就是冲着他的心脏去的!
店员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完美得令人作呕的微笑,眼神空洞,仿佛他正在进行的不是一场血腥谋杀,而是如同擦拭墨水台一般,再正常不过的工作。
时间仿佛在刀尖触及衣物前的那一瞬凝固了。
店员脸上那空洞而标准的微笑在虞幸骤然转身的冰冷目光中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张烧制在面具上的固定图案。
他反握的裁纸刀带着一股决绝的、非人的狠厉,继续向着虞幸的后心刺来,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冰冷的金属反光。
没有呐喊,没有咆哮,只有行动本身所带起的微弱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