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诗语呆呆地望着这边,过了许久才艰难地说道「袜子...湿了...贴着好难受...小欢...帮我脱掉.」
「啊?
闻言,颜欢微微一愣,扭头看向她的身下。
今天叶诗语的裙摆下穿了一条50D裤袜,此刻被水浸湿了大半,因而有的部分满是水光,有的部分又晦暗不明。
许是因为那裤袜将她的双腿形状包裹得太完美了,无论如何都显得十分好看但颜欢只是收回目光,没再向前,只是说道,
「这不太好吧,诗语姐。你自己试着脱一下,我去卫生间擦擦头发,都湿透了。」
迷蒙中,叶诗语看着颜欢如此的反应,在那如附骨之疽的快感折磨之外,她却又忽而想起了安乐对自己说的话。
那话语如针刺一样,是此刻快感炼狱中唯一能让她觉得疼痛难过的东西。
颜欢刚要转身离开,却又感觉到自己的食指被一只冰冰凉凉的手给拽住了。
感受到那紧紧着自己指节的手,颜欢又转过头来。
却只看见身后,叶诗语侧躺在黑发之中对自己轻声问道,
「小欢...你...讨厌我吗?」
闻言,颜欢看着床上意识模糊却依旧执地抓着自己手的叶诗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若是往常,就算面对什幺样的问题,只要戴上面具,怎幺扯谎都没关系吧?
尤其是此刻,叶诗语的状态迷离,撒谎不是更应该手到擒来吗?
可不知为何,面对她好像梦话一样的疑问,颜欢最终,却什幺都没能说出来。
但那一言不发,似乎便已经是答案了。
感受到了所握之人的沉默,叶诗语的脸便更朝着自己的黑发歪斜了几分,就像是要将自己埋在枕头里躲起来那样。
手中,叶诗语着自己指节的手也一点点放松,向下滑落。
从第二个指节到指尖,艰难地勾住彼此..:
「不知道.」
但就在那指尖即将滑落之前,将大半脸埋在黑发中,只露出一只迷离而迷茫的眼眸的叶诗语却又忽而喃喃了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幺做...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什幺...都是第一次体会到...因为从小到大,除了妈妈之外,我只和人偶待在一起..:」
叶诗语的眼眸擡起了一些,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与小欢指相钩连的地方,
「因为我知道我不正常..:所以我想..我只守好妈妈和我的家就好了...我不需要其他人.::
「我一直都是这幺以为的:.直到小欢你出现为止...」
听着听着,颜欢的表情却不由得微微一变。
因为,他清晰地看见,就在叶诗语开口的同时,一滴滴眼泪就这样从她的眼角溢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至她的黑色长发,
「是小欢你让我意识到..我其实...不是不需要别人,不是不想和别人接触「我只是.:害怕不知道「人」想我的心思,害怕掌控不了『人』对我的行为「和人交往,我一直...感受不到安全感...」
其实往往,控制欲强、多疑敏感的人格反而要比常人的更弱小。
正是因为他们弱小的人格中带有强烈的自卑,所以本能地觉得他人不会对这样的自己忠诚,不会对这样的自己诚实。
怀疑,因此而生。
所以他们才会无时无刻地想要知道伴侣、朋友的行踪、想法。
恨不得将他们绑在自己身边,恨不得将他们的心剖出来看看颜色。
但是说到底.
他们所不信任的,到底是其他人,还是他们自己呢?
而这类人中最可悲的那部分,就是明明知道这样是不正常的,却还是会忍不住这样想这样做的人。
我只知道怎幺样让自己开心,让自己不那幺愤怒、担忧。
「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幺让小欢你开心.:
「我也想不到,到底怎幺做,才能让我们都开心.:
「所以,我才只能...那样做..."」
那样做.::
叶诗语说的,恐怕是对自己使用催眠吧?
没想到安乐的修改器竟然有这样的伟力,竟然让平时不苟言笑、不善言辞的叶诗语第一次对自己开心扉。
难不成喵酱那个废物真的是大智若愚?
真的如它所说的那样,「焉知祸福」?
颜欢也不知道,毕竟,听完这一切之后,他的内心中并未产生多余的想法。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如果人的想法真能凭藉一两句话就彻底改变,那怕是从古至今都不会有这样多的祸端了。
对叶诗语的敬而远之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自然也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几滴泪就烟消云散。
如果颜欢真的是个色魔的话,看在裤袜的份上,倒还有几分可能吧?
「里..啪啦..」
听完这一切,颜欢只是觉得平静就像是外面雨点逐渐稳定的频率那样,淹没于夜晚的无声无息。
颜欢没有应答,只是反手握了握叶诗语勾连住自己的手指。
旋即,彻底放开了她的手,也转移了话题「现在你感觉怎幺样了,诗语姐,还难受吗?」
叶诗语此刻就像是喝醉酒了一样,对于颜欢生硬地转移话题压根反应不过来。
小脑袋过载了一样,她就这样保持着呆呆的表情看着颜欢。
顿了好久,她才慢慢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