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个完美的休止符,并不意味着音乐的消失,即便是末乐章,也是音乐的一部分,承载着之前所有的涌动,也孕育着之后所有的可能。
领悟的刹那,束缚尽去。
他在致敬的过程中,对真知的设问予以了回答。
他成功了。
在如今世界表皮与移涌尽皆崩坏的世代,范宁成功在虚界中实现了致敬穿越“极夜之门”的过程,从而攫取了其中的真知与权柄!
关于对时间与因果的织体的理解,关于休止符和“保存术”,关于绝对寂静与永恒延长的秘密!
“再来看看这‘时之隙’中的事物.”
体会到神性中舒适沁凉感的范宁,再度打量周遭的虚无,浪漫主义的灿烂余晖已经远离,但情感的潮汐仍在裂隙中划出一道道静态的涟漪。
范宁觉得受控的主动感比之前好了不少,他控制自己在裂隙中穿行,觉得前面好像隐约还有些由纯粹音程构筑的、冰冷而恢弘的理性廊柱。
两者之间的过度交迭地带?
待他更进一步将神性的触角探视过去时,凛冽而真实的冬日空气包裹了他。
一条近代欧洲风格的街道,鹅卵石路面湿漉漉的,反射着煤气灯的光晕,两旁是灯火通明的房子与烤面包糖霜的香气,更远处建筑的灰黑尖顶三两可见。
嘈杂声伴随寒冷的夜风传来。
市民的闲聊、摊贩的叫卖、马车轮子的碾动但更清晰的,是从前方一座宏伟建筑内部隐约传出的、磅礴而熟悉的音乐洪流。
《c小调第五交响曲》,“命运”,三连音动机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叩击着剧场四壁,也叩击着范宁刚穿过“极夜之门”的寂寥心弦;《F大调第六交响曲》,“田园”,阳光、青草与溪流的诗意在冬夜流淌,对自然天光的真挚热爱驱散着凛冽;范宁甚至还能真真切切听到《G大调第四钢琴协奏曲》中那巧妙的格律与启示性的沉思,以及,更远处,合唱与乐队交织的宏大音响.
“1808年12月的维也纳冬夜?”
范宁就如同一个幽灵,被无形的秘密牵引,穿过喧嚷的、充满期待的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