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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修士自然需要终身守院,但首席抄谱员因职责特殊,还是有一些“口子”可获特许。

比如,外交的任务——护送珍贵手稿给王室委托人时,可能留宿城堡数日,范宁去年就有过这么一次经历,也的确目睹了一些世俗宴乐的奢靡场景,其程度远在自己的家族之上。

还有,被差遣出去护送圣物,这种就更加属于“远行”了,范宁对此有过听说;再者,他的家族毕竟显赫,通常修道院也会同意家族在合理频率下的正式召见。

不过这些机会要么太少太少,要么,出去了也几乎没有自由度可言。

唯一“短而便捷”的合理机会,或许就是当下这样——出门作物资采购的担保了。

文森特受雇为修道院作画,工具自带,但所涉及的耗材成本,都是由修道院负责开支。

以教堂那么大的体量,长年累月下来,这会是一笔价格不菲的数目。如果单独由画师“自报自销”,保不准其中就有什么中饱私囊的地方。

这类事情必须有一个“监管人”来盯着画师的采购,但修道院内部并没有专于美术方面的机构,于是一来二去年纪轻、懂艺术、做事公道正派、院内地位颇高的范宁,就逐渐成了这个默认的担保者。

一开始的范宁,还是抱着谨慎而负责的态度“全程盯梢”的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个文森特别说什么在采购耗材的账目上搞名堂了,他连自己干活的佣金应该怎么算、拿多少,有时都弄不清楚!

这个独来独往的自由画师,在某些方面比范宁还要执拗,对待什么东西都是一副随意散漫的态度,唯独在论及那些为之入迷或挂念的事物时,眼里才会流淌起漩涡般的炽热光芒。

两人一老一小,相处倒是顺畅愉快。

范宁后来干脆索性懒得去对什么账目了,把注意力放在这种事情上,是嫌出来散心的机会太多,还是时间太长么?

如此在市井气息浓郁的街头穿行,他心中郁结的不快之事虽然谈不上消解,至少也是被暂时转移了注意力。

但今天的思绪发散总是飘向奇怪的地方,范宁听着前方文森特腰间的发黑小钥匙与笔筒接连撞出响声,像支走调的晨祷钟,总觉得自己曾很多很多次“在各种熙熙攘攘的街头漫步思索”但这不应该,三年来的外出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而涌起这种感觉,好像还是头一遭。

“上哪弄点吃的?”范宁问。

喧闹的嘈杂声从城墙的门缝涌入,驮着典籍的骡子挤过挂满腌猪腿的肉铺,羊皮卷的霉味与油哈喇味在空气中角力。

“先取蓝,再救胃!”文森特侧身挤进了一条不起眼巷道中的颜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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