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将可活动的白桦木台拖动到两人跟前,又调整位置,使其完全浸在烛光里。
羊皮纸卷铺展如初雪,中间簇拥着诗集《东方之笛》——粟特商人们经萨尔玛罕、巴格达、君士坦丁堡等地曲折传入到此的产物。
那些商人也许并不在乎诗句本意,只关心异域纹样是否能卖高价,关心那些神秘的汉字印章能否可以用来驱魔,但结果的确是,它在山川与海洋的彼端,与一些注定与其结缘的人结下了缘分。
“看看我译的‘尘世虚无之哀歌’。”琼持着银质音节规,在她自己之前书写的字迹上滑过。
“Planctus de Vanitate Mundi。”范宁读起这个意大利语标题,又继续阅读正文,“Dolore,oh dolore!Padron,il vino attenda”
这一首诗的原题应读作《悲歌行》,作者是那个来自遥远东方国度的诗人“Li-Tai-Po”。
范宁认真读着琼的译文,又时不时与“悲来乎,悲来乎!主人有酒且莫斟,听我一曲悲来吟”的原文比对思考。
“怎样?这是我上一周,在斯奎亚本修士的指导下译的。”琼问。
“斯奎亚本老神父传教多年,对东方文化研习很深。”范宁当即表示。
这位老神父全名F·尼古拉耶维奇·斯奎亚本,是圭多达莱佐修道院的前任院长。但他在十多年前辞去职务,仅仅保留教阶,转而将全部精力放在了迷途羔羊们的传教上。
每年,他只有复活节前后会回到默特劳恩暂住,找他办告解圣事的信众依然络绎不绝。
“所以怎样?”琼问。
“很好。”
“提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