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夜行漫记(其一):颂歌
“在停滞于‘午’的世代之中,劳碌与宴乐、占有与离弃、遗憾与完满,思辨、求索、生存、婚姻、价值的实现、道德的判定一切非生非死,人必须既剖析生存,又逃离生存。”
范宁在前方静静地走着。
干涸的湖床既像曾经移涌中的荒原,又像“X坐标”悬崖下方横无际涯的虚空。
以前,他自诩是浪漫主义时代最后的掘墓人,世人也如此这般以为。
但范宁反倒觉得,曾经的自己从未以如此的视角理解浪漫主义,从未像如此这般,去写作一首不会上演的“夜行漫记”篇章。
“浪漫主义的”形容词,在这里成了一种标示其外部世界与心灵世界,标示有限与无限、暂时与永恒结合的神秘的思考方式。
范宁藉此剖析着自己曾经所有的心境、所有的叹息,所有的疑虑,本能地、梦游般地倾心于曾经不愿面对的《第六交响曲》中的所有阴暗与罪恶,倾心于一片对位的和谐中,一个闪烁的隐喻中,一种超验的修辞中。
他固执地“浪漫化”着这个面目全非的世界。
人们跟随他夜行。
这些影子应该不是真正的存在,只是那些收集的“星光”的确认与投射。
行之所至,湖岸的崎岖山崖边偶有一些“庇护所”。
房屋、木棚、台柱、破败的舞台。
里边不时飘出断续、走调却坚持演奏的音符。
或许是当初异常地带回潮、滥彩的浆液席卷而来时,一些侥幸保留下来的特纳连锁院线场馆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