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机淡淡道:“自然是他自己积攒修出。”
“哈哈!好一个积攒修出!”公输天元气笑了:“天海日积月累,积攒法力到那竖眼里,等积累够了,一下放出来,堪比世间境。
你若说这不算坏规矩,那我们天师府可有符箓大师,更有丹道大师,我干脆让师妹在胳膊上纹一个人皮符箓,没事就往里攒法力,然后打架时候当符箓丢出来,好不好?
算不算违规?
这可不是外物,是我师妹的身体!
或者干脆,在肚子里吞几颗神品丹药,临时消化了……行不行?”
他喘了口气,又道:
“还有,天海之前和我师妹打,没睁竖眼,是因为高风亮节谦让吗?
还是因为自己心里知道,这玩意有作弊嫌疑,所以才蒙起来尽可能不用?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秃驴自己心里知道!”
辩机眉头越皱越紧,眼见周围百姓纷纷议论,觉得有理,不禁心头焦急。
他正要开口斡旋,旁边的戒律堂首座和尚已率先调转枪口,与公输天元对骂起来。
神龙寺死咬着太阿剑内藏法力,为外力,而“竖瞳”不是外力。
公输天元则咬死“竖瞳”犯规,所以赵都安借用太阿剑中力量,乃是合理反击。
一时间,双方各执一词。
围观人群也分成两拨,有的认为和尚不对,有的认为赵都安犯规无疑。
吵闹不休。
……
“陛下在何处,昭容速速禀告才好。”
大青衣袁立也觉棘手,看向莫愁。
朝廷百官立场上,理应支持赵都安,但佛道斗法,朝廷外第三者,且为利益相关方,没有女帝首肯,无人敢贸然表态。
莫愁摇头,苦涩道:“只怕来不及……”
徐君陵则没吭声,目光投向擂台上的赵都安,心想:你该如何收场?
这时,辩机见风向不妙,叹息一声,开口道:
“谁先犯规,有待争议,然则,赵使君既有克敌制胜手段,何以下手如此之重?莫非,击败天海还不够,非要将人打成这般么?”
公输天元一时哑火,这的确是个问题。
赵都安下手有点太重了,方才那一剑,俨然超过了“合理”范畴,有点下死手的意思了。
而和尚也调转枪口,纷纷声讨赵都安下毒手。
“辩机法师,话可不能乱说,”
台上,赵都安方才没有开口,此刻清朗中带着疲惫的声音,缓缓扩散。
他凝视着这位玄印住持身旁的“大管家”,神龙寺对外的“代言人”,平静说道:
“旁人或不知,但以法师你的修为,之前应能透过罩子,听见我与天海的对话。
他说,解开竖瞳,便留不得手,我回答说,我也无法留手。
我今日首次持握太阿剑,亦不清楚剑诀威力如何,浩荡剑气远超神章,更非我能中止。”
顿了顿,他似乎费力地喘了口气,神色平静道:
“若法师偏要认为,我乃故意为之,那倒要反问,此前天海连打出三道佛光,已将我逼到绝境,又为何不曾收手?
无非,算作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辩机一时语塞。
事实上,以他的眼力,方才也的确看出,当剑气卷过擂台,赵都安已然失控。
“开天”有多强?
或者……更准确来说,借助体内的龙魄,踩空太阿剑,调集剑中蕴含的磅礴力量,施展“开天”会有多强?
赵都安不知道!
正如他所说,今日是他初次持握太阿,而“开天”剑诀,更只在意识中,练习了两日而已。
两日前,他破境那一晚,在武神图中学会了这一剑。
尤其,当他在书房中,跌坐在一堆书画里。
翻看他搜集来的太祖皇帝的诸多传记时,曾发现书中数次记载,老徐当年屡次隔空唤剑。
再结合梦中所见,他才尝试借助龙魄唤剑,彼时,他的确清晰感应到了,源于皇宫中深处的隐隐应和。
所以,才有了今天,他在台上尝试模仿传记记载,隔空召唤太阿剑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