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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当时也没想到,他口中的‘意外’,竟是炸山,同归于尽。”

“锦囊?”齐遇春一愣,呼吸一紧,几步走上前:“在哪?”

“今天就是刺杀后第三天,我已经偷偷打开了。”

任坤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丢给他:“里头是一个地址。”

齐遇春忙从中取出一个纸条,上头没有别的话,只有一行地址,位置在奉城往西,与临封交界的一个地方。

“那还等什么?”齐遇春仿佛一下有了主心骨,眼睛一亮:

“是了!是我犯蠢了,以太傅的智慧,既然早已有了同归于尽的想法,又岂会想不到安排身后事?他必然算到了,有安排才合理!我们快走。”

他这才终于明白,为何任坤一副老神在在模样,并不迷茫。

“着什么急,先吃午饭……”

“我送你一杆大枪你吃不吃?”

“……”

江湖术士任坤无奈,被心急的齐遇春拉着出了茶肆,二人裹着衣,骑马朝西而去。

路上又走了一天,才于第二日中午抵达临封与滨海交界的路上,一座林间官道旁,供往来之人下榻的客栈。

“就是这里了!进去看看。”

齐遇春抬头望着客栈的招牌,翻身下马,与任坤一同进了客栈的院子,一名小二迎接上来,热情洋溢:“二位住店?”

“恩,开两间房。”齐遇春装出浑不在意的模样,不急不缓开了房,旋即才不经心般朝店家询问:

“甲字一号房没了么?”

店家道:“不好意思,一号房给一位客官包下了,已经一连住了七日。”

二人对视一眼,付钱后,先安顿了行李,才趁着无人注意敲开了一号房。

“进。”

房间内,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两人艺高人胆大,当即推开房门,客栈内摆设布置简单,屋内火炉燃着,门窗紧闭。

一道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正背对二人,站在窗旁,望着外头的惨白冬日。

齐遇春反手关上房门,与任坤警惕地盯着神秘人,说道:

“阁下可是在等人?”

斗篷人说道:“我等你们很久了,庄孝成死了么。”

二人心头一跳:“死了,和赵都安一起。”

任坤迟疑道:“太傅让我在他死后三日来此处,想来便是见阁下,不知太傅有何安排?还请明示。”

齐遇春则暗自戒备:“阁下可否转回身,当面说话?”

窗边的男子置若罔闻,只是咀嚼着“死了”二字,良久,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旋即,他缓缓转身,面朝二人,从斗篷中探出两只骨肉匀称,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手。

缓缓地脱下兜帽,露出了一张贵气逼人,却本该早已不存在于人世间的脸孔。

任坤一愣。

齐遇春瞪圆了双眼,如遭雷击,他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道:

“二……二殿下?!”

发动玄门政变,血洗皇宫的元凶,三年前死在午门外的虞国二皇子徐简文平静地凝视着两人:

“我们又见面了。”

……

……

京城。

皇宫午门外,群臣又一次聚集,准备日常上朝。

赵都安一来一回,山高路远,眨眼功夫,距离新年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

时至冬末,京城不再那么冷了,眼看距离春日也不算远。

一群老臣上朝时也显得轻松了许多,不必顶风冒雪。

并且,从年后开始,以新政为首的一系列改革开始发挥效力。

国库缓过来后,大虞朝这个六百岁的巨人冰凉的躯体重新有了热乎气,满朝文武脸上喜色越来越多,女帝徐贞观如罩寒霜的脸庞上也多了春神的生气。

伴随钟声奏响,群臣入殿。

身披龙袍,戴着珠帘冠冕的徐贞观端坐于龙椅,群臣依次上奏。

过程并无波澜,都是一些日常事务

——大多数时候,上朝也都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事,嫌少有大事发生。

就像赵都安上辈子就知道的道理:

只有小事,以及各方已经商讨完毕,来金銮殿上走个流程的事情,往往才是早朝的主流。

而大事,都是一小撮人私下开小会决定。

而天大的事,更往往只存在于极少数人的心中与密会。

早朝行将步入尾声时,李彦辅忽然走出,道:

“陛下,赵少保离京许久,不知何日返京?”

此话一出,群臣神色微变,老对头袁立更是斜着眼睛瞥了这老不死一眼。

龙椅上的徐贞观珠帘后头,一双明眸亦透出幽冷寒光。

须发白,满脸褶皱,胡茬连接双鬓的李彦辅好似对诸多视线全无察觉,见女帝不答,继续道:

“年关大宴仪时,赵少保曾当众立下军令状,三个月捉拿庄孝成归案,如今已是二月有余……

老臣并非刻意为难赵少保,只是逆党匪首一事,干涉甚大,不可马虎,老臣也是忧心赵少保此去,迟迟不归,亦不曾有书信送回,是否发生意外……”

“相国慎言!”

龙椅上,威严雍容的女帝打断他,冷声道:

“抓捕逆党一事,乃绝密。岂可因书信走漏风声?既还不到三月,相国便该好好收起心思,安分做事。不该问的,莫要乱问。”

这话相当不客气了。

李彦辅顿时躬身,深深作揖:“老臣……知道了。”

徐贞观心情不悦,起身拂袖道:“若无其他事,那便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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