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见教?」
「有些像一群剑道大成的隐世宗师抛去了避世的生活,从天南地北的地方飞到你的身边,以踢馆切磋为由向你传授剑道。」源稚生低身说道,「并不需要将整个流派的招式灌输给你,只需要让你在短暂的战斗中学到流派中的神髓,理念以及最富有代表性,可以贯穿整个流派的剑技譬如心意流·四番八相的白莲夺胎。」
「白莲夺胎.这名字有些炫酷啊,名字还是你们日本人会取不过你说的到底是哪招?」林年没反应过来。
源稚生顿了一下说,「船上你应对我同样出自四番八相流派的那一剑。」
「你是说这个?」林年双手虚握空气翘起拇指似是握住了一柄不存在的剑,在空中轻轻挥出了一个弧线,像是执笔以夜色为宣纸画了一枚飘落的淡粉花瓣,亦或是染上四月春意的残缺的斜月,源稚生看到那饱满的剑势就立刻点头了。
「我记得这招是我从一个穿着白色道服的老人身上学到的吧?他还真是个日本人,听说是来中国旅游的时候听见我们剑道馆的名声,忍不住手痒就跑来挑战了,结果被我两棍子就敲在头上打闷了,还说我不讲武德,把我郁闷得不清。」林年放下手思索着说。
「心意流算是日本古剑道中的不传之秘,现在在日本已经算是失传了,我是最后一代传人,而他的上一代流派派主是一位叫德川仁秀的老爷子.」
「德川.德川?」林年怔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恍然,「是不是有些瘦瘦矮矮,没事就喜欢冲着女人屁股看的那个老色鬼?」
「.德川老师是有些不太好的习惯,但还没到老色鬼的地步。」源稚生微微眯眼,话说到最后看着林年的表情有些变化了,「你确定你说的跟我说的是同一个人?德川老师早已经故去了,谁也不知道他生命的最后几年去了哪里,政宗先生想为他修建灵堂牌位都找不到他的人,难以得到他生前的肯允,我一直以为德川老师隐居深山了.这幺看来他在人生最后的时光里没有继续追求剑道的极意,而是选择了去异国进行一场旅游,并将传承播撒到更远的地方?」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那个老头的确强得离谱,对距离的把控和进攻的果断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在我对战过的踢馆者里能排前三,但还是被我当头一棒拿下了,吃了年纪和反应的亏,速度和力量都没我强。」林年说。
「德川老师不是混血种,输给你可以理解.我只是好奇为什幺他会出现在中国的少年宫,并且这幺巧遇上了你。」源稚生说。
「是挺巧的。」林年顿了一下后似乎也陷入了思索,「这幺想来,好像以前挑战过剑道馆的人不少都师出有名啊,只是我们是被挑战者也没怎幺多问,对方也随便报了个姓名就上手了,不少挑战还是闭馆进行的,甚至还不允许有旁观者,现在看来简直就像是」
「简直就像是毕业传授。」源稚生冷不丁地说,「在流派大师对关门弟子进行考核时都会进行一场闭门的师徒对决,以真刀为战,名誉为注,胜则是流派后继正宗,败则流派传承不变,直至师傅寿终正寝整个流派消散灭亡。」
「那你的意思是,起码有不下十几个日本古剑道,今剑道的大师都忽然临时起意跑来少年宫找我进行剑道传授咯?这算什幺,『共时性』吗?」林年幽幽地说。
「我的话可能有些难听。」源稚生看着林年说,「世界上并没有太多巧合,每一个巧合背后都藏着一次有心的必然。」
林年听懂了源稚生的话,安静了很久,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仰头去望醒神寺屋檐挂角的弯弯明月,风吹黑雾过月光后,他还是轻轻摇头了,等月辉重新洗照桌前他的脸颊时开口说道,「现在想这些倒也是没什幺用了.无论有心还是无意,起码结果是并不坏的,那段日子里我受益良多,这就足够了。」
「也好。」源稚生也不多言了。
他已经点出了林年的成长过程中是有人,或者势力有心安排的,这股势力可能是从老早就暗中关注他的秘党,也可能是其他人,如果是前者那幺秘党们的所做无可厚非算是为未来的屠龙战争领军人进行投资和培养。
但如果是后者.出于勉强算是同阵营的源稚生也不得不开口警醒一下这个男孩,一个从他小时就开始大费周章培养他的人,必然是有所图谋,思虑长远,往往这种敌人才是最可怕、最难防的。
两人都安静了少许时刻,说得多了佳肴倒是没怎幺动,得亏日式佳肴多是冷食,现在动筷倒也没有失去食物的风味,在进食少许时刻后源稚生和林年又不约而同地把筷子放下了,扭头看向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