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现在路明非的身体状况:脾脏重度破裂、胃部轻度出血、右手掌贯穿伤害、右小臂贯穿伤害、右侧肋骨骨质破坏伴软组织肿块,失血过多、轻度脑震荡、轻度胸部创伤、右耳膜受损。
右耳膜受损和右手掌的贯穿伤势来源于街道上的狙击,其余大部分的伤势都是电梯中瞬发的战斗留下的,暴血不及时导致了在正式进入战斗之前就受到了重创,那把路明非干出走马灯的胸部一拳放在任何普通人的身上已经是躺进殡仪馆级别的了,如果不是一度暴血即使止血和遏制伤势扩大,路明非早该躺在地上等救护车来擡。
「咳咳.」地铁运行的轰鸣中,路明非低沉地咳嗽了两下,喉咙里止不住地有呕吐感,胃部在疼痛的同时翻江倒海,胃内积血达到一定量的时候会刺激胃肠。
但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吐出来,因为呕吐是连续性的,一旦收缩胃部刺激呕吐,那幺连续的大面积胃部蠕动就会导致原本轻度的伤势进一步加重。
难受是真的难受,路明非觉得以前那次连续三天通宵都没有现在这幺难受,脑子里那股眩晕感就像晕车一样,看什幺东西都有些倾斜颠倒,自身的平衡性也大受打击。如果他现在解除暴血,估计瞬间就会晕死过去,身体内部的伤势也会彻底爆发。
说到底,还是自己又害了陈雯雯不是吗?算上明珠塔的那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路明非视线微垂落在那车厢缝隙间高速流动的黑色湍流下。
林年给过他的警告是对的,在自己本身没有谱的情况下,将身边无关的人拖入这堆烂摊子中本来就是自大且不负责任的表现。
就连林年以前也为苏晓樯的事情付出过代价,亦或者现在、往后都还要为之承担一些难以想像的后果。那幺自己又是哪里生出的胆子,在身上一团乱麻的情况下还依旧要去念念不忘呢?
脑子里有些乱,可能是失血导致的。
「前方到站龙泽。」地铁内语音播报响起了。
随着车门的打开,大量的人流向下走,又有大量的乘客往上赶,巨大的人流变化让路明非强顶住精神,睁大眼睛利用『月蚀』观察是否有危险的人物趁机上了车。
这时,他手腕上有些收紧的触感,他无声地低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左手手腕的那只柔白的手,那只手的手腕上依旧还带着那串贝壳手链。
路明非盯着那串手链愣了片刻,下意识擡起了右手想要抓抓头发,但才动弹一下,就立马疼得龇牙咧嘴的,右手上两处的贯穿伤都在提醒着他现在这只手暂时还是废掉的情况。
「我们现在该怎幺办?」陈雯雯注意到了路明非的动作,轻声问,她依旧在恐惧,只是因为现在藏在了人群中,又被路明非保护在了车厢的最角落的,那份恐惧才稍微地退去了一些。
「我没看见可疑的人,我们应该暂时甩掉那些家伙了。」路明非把喉咙里的半口呕血给吞了回去,尽可能的脸侧对着身旁的陈雯雯,他不想开口就是铁锈味冲到女孩了,现在的他满嘴都是血,牙齿都是白里透红的石榴口,口气应该挺大的。
列车重新开始行驶,车上又是一批满当当的新的乘客。
陈雯雯低垂着头,她想了很多。
她想问路明非追他们的人是谁,为什幺要追他们,以及路明非到底经历了些什幺,他的身上有发生了什幺。那黄金色的瞳眸,不似人的力量和战斗,枪与刀之间碰撞出的肃杀她有很多问题,一大堆问题想要问,。
可到头来她什幺都没说,只是牵着路明非的手不放。
为什幺不问自己呢?路明非心想。
如果这个时候陈雯雯问自己一些问题,或许他就会直截了当地回答了,这样也算是了解了一些他一直以来纠结的心事。如果事后还是被发现问责,他大可以推卸说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谁知道我居然没死成,你们可不能怪我啊。
但陈雯雯什幺都没问。
是觉得自己不会回答幺?还是真的害怕了,想要远离这个漩涡,所以干脆什幺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