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和对我妈那一样插科打诨过去,但我转头看向我爹的时候,发现他背后就是列祖列宗的牌位,在头顶吊灯的光下,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责问也没有埋怨,似乎只是平常地在等我回答一个态度。
我给出的答案是不讨厌。因为我本就不讨厌蔹蔓,她是一个好女孩,就和我妈说的那样是一个传统的,娶进家门只会让旁人羡煞的好女孩,我听说在大学里数不尽的男孩都想追她,但都被她拒绝了,高冷得就像冻雪糕一样,但在今天的相亲会上,她裹在那针织的羊毛衫里温顺得就像一只绵羊。
我爹说如果你不讨厌,那你就娶了她,赵家有这个意思,我也有这个意思,现在就主要看你的想法。
我当即回答,不讨厌也不代表喜欢啊!
我爹说那你的想法究竟是什幺,你有喜欢的人吗?如果有,给我一个名字,我自有安排。
我沉默了很久,站在祠堂中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我爹转过身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对我讲,二十多年以来,他很少要求过我做什幺,就算小时候要求过,但在我的强烈主见下也放弃了。我要学医,他力排众议,让家族里不满的一些长老闭嘴消停。我不想加入「七星」为正统效力,他给我安排书库的活儿计清闲度日。
正统很大,李家很大,养一个闲人轻轻松松,尤其是这个闲人还是他李元德的儿子。
所以,如此多事情,他随了我的性子,那幺这一次我是否该随他一次想法了?
我想反驳,想转身逃跑,但我爹又说,「星楚,这是做爹的,对你这个儿子的请求。」
我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我爹求过任何人,这是第一次。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聊更多东西了,夜深了就散了。
之后的日子里,相亲还在继续,比起说相亲,更像是自然而然发生的约会。
有些时候我约蔹蔓在院子里喝茶,在书库看书,有些时候蔹蔓带我去故宫城外走落叶铺满的小径,多是她约我约得比较勤,相反我倒是显得懒惰了许多。
可时间长了,也养成了坐在书库里看书的时候时不时擡头去看门口会不会走进来那个穿针织衫的女孩,甜甜地问我要不要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