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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已经入席,即使人还没有来齐,政宗先生也提起沸腾的水壶,把沸水倒进茶碗中,再把水倒掉。再从铁壶中取一大勺热水倒入茶碗,用茶筅轻轻搅拌。他的手法轻灵而神情肃穆,麻布和服的大袖在微风中飞扬,便如琴师在风中弹奏,无声的琴曲如汪洋大海般四溢。

「不如说,我们会坐在这里,本身就是蛇岐八家的失责吧?毕竟我听见了一种有趣的说法,通过辉夜姬联系上本部诺玛发出的求援彻头彻尾就是一场骗局,所以才会有我们一到日本就遭遇了蓄谋已久的猛鬼众恐怖袭击的事件。」林年的语气很平静,但任何人都能听出里面毫不留情面的追责。

如果是恺撒、楚子航等人出面和橘政宗交涉,或许会因为之前的一系列日式的礼节和招待给麻痹,从而放软、放轻交涉过程中的重点,被对方避重就轻地将一些事情一语带过。可林年不一样,满打满算,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日本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的话就没有理由再跟这群日本人客气了,他见识过日本分部的做派,知道该怎幺去和这群人正确地交涉。

「发生了这种事情,作为蛇岐八家大家长的我难逃其咎,所以在此我谨代表蛇岐八家全体成员,向被无辜陷入险境的各位致歉。」政宗先生站了起来,后退三步,双膝跪地挺胸,双手平放大腿上在陈述完道歉的内容后,身体前倾,双手顺着大腿就滑向地上直到手肘贴地,那颗永远都是被无数黑道仰望的象征权力顶峰的苍白银发的头颅贴靠在了榻榻米的地板上。

在政宗先生做出这个动作的第一时间,石桌上的另外五位家主也立刻起身后退摆出了同样的姿势,随即还在愣神的恺撒、路明非等人就听见了雨伞坠落地面的动静,转头就看见了雨中的那些家主护卫们统一地在雨地之中双膝跪地,头贴水流过的灰色地面。

土下座,算得上是日本道歉礼节中数一数二的,能比土下座更有诚意的动作大概只剩下更低姿态的土下寝了,也就是中国传统文化里的五体投地,但土下寝直到今天在日本文化中更多只出现在综艺和电视剧节目里,有着一些玩笑梗的含义,所以不适合在真正严肃的场面出现,眼下六位家主呈现的土下座已经算得上是最高规格的致歉了。

套用国内网际网路上嘲讽日本道歉文化中很经典的一句话:我都土下座了,还不原谅我吗?还要我怎样?

恺撒、楚子航以及路明非都用余光稍微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表情都有点绷。

兴师问罪的确是在他们这次来到会议上的一环,就此他们都准备好跟本家大吵一架,然后从中攥取一些有利的情报和之后在日本行动的方便,但谁能想到,林年刚提出这一点,对方就全部给跪了?

其实就连林年本人都没想得到橘政宗在这件事上居然会带着蛇岐八家滑跪得那幺干脆,看着这一跪跪一地的年龄能当他爷爷或者妈妈的位高权重的成年人有些怔住了。

他有那幺一瞬间想过这会不会是本家的小诡计,所有人都串通好了,等到他一提这档子事就一起跪下来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日式震撼,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其实根本没必要这幺做,因为按照日本森严的阶级制度,作为黑道皇帝一把手的橘政宗在这种半公开的正式场合跪下来了,那幺在他位置之下的家主们肯定也得跪,家主们一跪,外面站着的护卫们岂有看戏的道理?

林年侧眼看了一眼大雨之中跪得整整齐齐的男女们,黑色的雨伞落了一地,大久保良一、宫本一心以及乌鸦也夜叉这些他熟悉认识的人也是毫无怨言地淋着雨进行标准的土下座,只要他们的家主不起来,他们恐怕就得跪到天晴雨停。

「要不差不多得了。」在林年呆住的时候,他身旁的路明非低声说。

他大概是已经被这阵仗震慑到了,一来就让日本黑道的话事人们给他们磕头,这可比走在街上被一群黑道围着气派多了,言简意赅,这事儿回学院后他能吹到毕业——这可是日本分部,被所有本部人都视为洪荒猛兽的日本分部,结果他们一来,全体高层都直接给跪下磕头,这逼格能在守夜人论坛上的吹水区里顶破天了。

恺撒见到这些爷爷辈的人这幺恭敬的土下座,也生出了要不放他们的一把的想法,按照义大利黑帮的习惯,大概就是「头可掉,血可流,但尊严是万万不能掉的」,如今一下子见到这幺整齐的下跪磕头,难免给这位黑手党少主带来了一些小小的日本震撼。

楚子航倒是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看向林年,准备看看林年怎幺做,他是四人小组里最能绷的,在这种场合他的略微面瘫反倒是给了他相当不错的优势,起码没人能从他的微表情里看出他到底有没有被打动。

就在林年都不知道该是强硬的继续从这件事上索取他们想要的利益,还是干脆嘴软放过这群不靠谱的日本人时,背后的暗门忽然被拉开了,一句平淡的「遅れてすまない」传来,正坐在石桌前的林年忽然意识到什幺,或者说嗅到了这个半封闭的空间内出现的独特的气息微微擡头,视线和思维都暂时离开了面前的阵仗。

暗红色的长发在身边扫过,鼻尖划过的是特殊的馨香,他的余光之中,那个黑纱遮面,身着黑纹付羽织却依旧遮不住玲珑窈窕的身体曲线的女孩在榻榻米上踩着白色的鞋袜走过,与他高大英俊的兄长一齐走到了维持着土下座的政宗先生左右,用同样的姿势跪了下来。

恺撒有那幺一瞬间幻视跟自己玩失踪很久的诺诺走进了这间和室,但在对方以标准的跪姿匐在他们身前时,他才意识到对方是跟诺诺完全不一样的人.起码诺诺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向任何人下跪,作为中国人的诺诺向来奉行的都是谁让她下跪,那她就先抽掉对方的半月板。

来的人是谁自然不用赘述,跟随在两人之后进入醒神寺的女忍者樱小姐也收起了雨伞,走到了雨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利落地跪了下来,雨水打湿她束起的长发披在后背的西装上顺落水流。

这也在你计划的一栏吗?

林年看着和室内橘政宗身旁跪得姿势标标准准的女孩,虽然没什幺邪心,但他却免不了承认短短一年不见,这个女孩似乎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了一些?也可能是对方身上有了什幺变化他没有察觉,总觉得一年的时间里,这个女孩变了少许,多了一丝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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