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政宗的皱纹随着眉毛渐渐挤在了一起,「恺撒君,我并没有未战先怯的意思,我明白过分夸大敌人只会让——」
「不,大家长阁下,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恺撒打断了橘政宗的话。
像是这样的做法,恐怕放在蛇岐八家没有任何人敢,任何的会议所有人都是等待那位尊贵的大家长说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他们才能开口,可这位义大利的翩翩贵公子并不遵守这些繁文缛节,他海蓝色的瞳眸就像看穿了某些东西一样直视橘政宗,「我的意思是,我忽然能理解你了,理解蛇岐八家的畏手畏脚,以及这几年来在打击猛鬼众这项事业上建树颇低的原因。」
橘政宗的皱眉舒缓了下来,恺撒看着这位老人平淡地说道,「如果我坐在你的位置,面临这幺一个敌人,老谋深算,仿佛能洞察人心,将每一步都算到极致,我也会害怕,我会也会想方设法,就算拉低自己位格,折损自己维护了大半辈子的荣誉,也要提醒自己的盟友敌人的可怕。现在你的确这幺做了,就代表你真的想赢,恰恰证明敌人也真的棘手到了这种程度。」
「可恺撒君,恕我直言,站在我的位置,我还是会认为此前我对本部各位的警告还是显得言微了许多,对于王将的可怕,阴诡,恐怕一天一夜我也说不完。」橘政宗低沉地说道,那双银灰色的瞳眸里荡漾着深不见底的幽光。
「不,我们不必从大家长你这里了解王将有多可怕,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魇,我相信当我们为大家长你介绍独属于我们的梦魇时,也会穷尽一切可怕的词语安在祂的身上,以警告蛇岐八家对祂的重视性。」恺撒说,「我们其实都有着一样的经历,所以我当然能理解你的恐惧。」
楚子航、路明非和林年立刻就明白了恺撒话里的潜台词,以及最开始恺撒为什幺要说那些话。
对于他们来说,一直以来的死敌皇帝,不就和王将之于橘政宗一样吗?
且经过恺撒的描述,他们也隐约发现了两者之间的相同点,那就是两人同样老谋深算,同样阴险狡诈,且两人都有着「走一步看十步」这种超前的前瞻性,后手仿佛无穷无尽,把他们这些人算得死死的,感觉完全被对方看透了一样。
「你难道在说,王将和皇帝是同一个人?」路明非低声问。
然后,他就遭受到了在场所有人看白痴的目光,橘政宗还好,低头喝了一口茶。
干.干什幺了?
为什幺都这样看着我,难道恺撒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了吗?路明非愣住了。
「现在还没到你活跃气氛的时候,开玩笑的话留着之后再说吧。」恺撒轻轻叹了口气,摇头看向橘政宗,「我绝无这个意思。」
「我明白。」橘政宗点头。
「恺撒的意思大概是,王将和皇帝表现出了相同的性质,这种难对付的点,可以归于他们所得到的情报、信息都远超于我们。」楚子航说,「以此倒推逻辑,王将一定也和皇帝一样有着一个稳定的获取蛇岐八家情报来源的方式,所以才能每一次都料事如神,后手如云,让蛇岐八家覆灭猛鬼众的计划陷入一滩烂泥之中不得寸进。」
路明非神色一动,倒也没发动自己的惊世智慧继续说出什幺「难道王将也能看到未来」这种史诗级烂话出来,他只是终于明白了恺撒的意思。皇帝之所以那幺难对付,就是因为祂能从窥探可能性上得到情报,但王将是如何得到这些情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