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庸在咸阳宫过的很滋润。
元庸接过茶杯,道谢后放在了一旁,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双手奉上道:「许总领,方便赐个墨宝吗?」
许克生接过去,竟然自己的那本《六字延寿诀》,「你速度很快啊,这就拿到了?」
「是太子殿下赐予老奴的。」
许克生提笔给签了名,盖上自己的铃印。
元庸欣喜异常,双手接过,连声道谢。
两人正说着话,戴思恭挎着医疗袋进来了。
「老奴拜见院判。」
「元内使,客气了!」戴思恭笑道。
看着他手里的书,戴思恭拍拍身侧的袋子,对许克生笑道:「老夫正在拜读你的大作呢!太子送了老夫一本。」
许克生有些脸红了,「请院判多指教。」
戴思恭将书放下,打开扉页:「来,给老夫写几个字。」
许克生也不扭捏,上前提笔写了一句「乞请郢正」,署了名字,再盖上自己的钤印。
戴思恭哈哈大笑,得意将书收回去:「老夫要将这本书收藏起来。」
元庸躬身告退。
刚出房门,迎面撞见一位嬷嬷。
「元内使,现在方便吗?」
「方便。」
「走吧,李敬妃请你去奏乐。」
元庸急忙回去取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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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元庸匆忙跟着嬷嬷走了,戴思恭笑道:「启明,你还不知道吧?元内使现在是后宫的大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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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怎幺了?」
「他的音乐催眠很受欢迎的,」戴思恭笑着解释道,「后宫妃子、公主失眠的多,大家都请他去催眠。」
「那————晚上都睡觉,不是冲突了吗?」
「所以元内使在后宫可收了不少徒弟。干儿子、干女儿都收了六七个了。」
「院判,这就太好了!会的人越多,音乐疗法能惠及的人也就越多。」
许克生完全没有敝帚自珍的想法,能让一种疗法解决更多人的烦恼,这是医者的幸事。
「现在勋贵也都知道了,昨天舳舻侯还请示太子殿下,让元庸去他府上讲了一次课,专门传授乐匠如何催眠。」
说到这儿,戴思恭有些羡慕,元庸算是许克生的弟子了,这一支要在宫廷开枝散叶了。
戴思恭最后戏谑地说道:「现在贵人失眠了,家里的乐匠要是不会敲几下水缸,说明你落伍了。」
两人都哈哈大笑。
许克生笑着摇摇头:「当时敲击水缸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这幺受欢迎。」
自己之前接触的都是周三柱这类农户、董小旗这样的底层军户,大家每天累的要死要活,晚上沾枕头就睡,他们只有睡眠不足。
现在失眠几乎就是富贵病,音乐疗法就这幺受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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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了几句音乐疗法,许克生拿起了医案,直接翻到了饮食部分。
扫了一眼递给了戴思恭:「院判,你看看,太子的食欲堪忧。」
戴思恭接了过去,他直接跳过了昨天上午的:「昨晚的晚膳,一碗稀粥,两片肉,几片菜叶?」
「今天清晨,两个小笼包子,半碗米油。」
「今天中午,小半碗米饭,几口白灼青菜,两口奶酪。」
戴思恭叹了口气,「如何?不行就开药方吧?」
许克生沉吟片刻说道:「院判,晚生认为,殿下是在咸阳宫里呆的太久了。」
「这————也是原因?」戴思恭一时间没有理解。
许克生看看左右,凑过去低声道:「自从上次病危,殿下就没出宫门吧?」
「没有,」戴思恭摇摇头,「陛下不许,担心见风了。太子身体本就太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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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判,你想想,一个成年人,天天在这方寸天地里活动,每天的一切活动都是为了治病,起来一睁眼就是把脉,饭后就是喝苦涩的药汤,任谁也撑不住。」
许克生低声分析道。
算起来,太子生病超过半年了,这段时间他几乎都是在咸阳宫度过的,甚至可以说是在床榻上度过的。
在这幺小的空间,时间久了,谁都要发疯的。
戴思恭思索片刻,疑惑道:「据老夫所看,太子每天的情绪很好,没有听过他抱怨。」
许克生叹了口气:「太子不抱怨,是因为他压在了心里,自己默默受着呢。」
这种坐牢一般的养病,太子要是甘之如饴才有大毛病呢。
虽然太子不抱怨,但是他的食欲就是最直接的反应。
戴思恭捻着胡子,陷入了沉思,许克生的话似乎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