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太子想自己动
夕阳失去了身影,只在西天融化了一条灿烂的晚霞。
皇宫矗立在暖光和阴影之中,晚风带着热意在宫墙之间肆意穿梭。
朱标终于睡醒了。
许克生还没有从御膳房回来,朱元璋已经带着戴思恭进了寝殿。
「标儿,这次睡的香啊?」
「父皇!」朱标挣扎着坐起来,有些迷糊地说道,「儿子竟然从午后一口气睡到现在。」
「能睡好啊,养精蓄锐!」朱元璋捻着胡子笑道,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担忧。
朱标苦笑道:「就怕晚上要睡不着了。」
看着睡意朦胧的太子,戴思恭心中泛起隐忧,太子下午睡的太久了,几乎整个下午都在睡。
这几天太子恢复的很好,身体阳气上升,本不该如此困倦的。
戴思恭的心揪了起来。
不会再出现反复吧?
不能再反复了啊,殿下!
朱允炆上前熟练地拿出太子的右手,轻轻地放在了脉枕上。
戴思恭上前施礼后,告了罪,坐下诊脉。
朱允熥在一旁放下一分钟沙漏。
寝殿一片安静。
朱元璋捻着胡子的手有些重,扯疼的胡须让他发懵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也感觉到太子没有精神。
一分钟很快过去了,戴思恭结束了把脉,接着又听了心跳。
现在用一分钟沙漏、听诊器已经成了御医的标配。
戴思恭最后询问了太子一天的状况,尤其是询问了饮食起居。
之后便结束了问诊。
朱元璋在一旁问道:「院判,太子现在的脉象如何?」
戴思恭躬身道:「禀陛下,太子的脉象一切如常。」
「善!」朱元璋点点头。
戴思恭退到了一旁,心里却七上八下,说不出的滋味。
是担忧!
更是恐惧!
太子的脉可以说一切如常,但是也可以说有些弱。
因为和前几日相比,没有任何起色。
这已经是第二天出现这种脉象了。
在太子的康复期,没有起色就是变差的信号。
他之所以隐瞒了,是担心影响太子的心境,也是期望许克生今晚能再次创造奇迹。
戴思恭躬身告退,拿着医疗器材退了出去。
~
「标儿,老四已经启程了。」
朱元璋刻意挑着高兴的事情说。
「四弟出发了?」朱标很开心,「四弟能在京城过中秋节。」
兄弟们天各一方,见一面很不容易。
都有了家业,甚至可以说见一面少一面。
朱标有些憧憬和四弟的重逢。
兄弟这幺多,唯独和老四最谈得来,四弟奉公守法,也最能体谅父皇的难。
朱元璋估算了燕王的行程:「他这一路顺着运河南下,七月中旬就该进京了,说不定能赶上中元节的祭厉。」
~
朱标环顾左右,疑惑道:「父皇,许生还没有进宫吗?」
「来了,去御膳房给你做菜去了。」朱元璋笑道。
???
朱标眼睛睁大了,不解道:「许生————做菜?父皇,他还会做菜?」
「真的不是哪个厨子病了?」
朱元璋忍不住哈哈大笑:「就是做菜!朕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不敢相信啊!」
朱标十分惊讶,有些不敢置信:「他————做菜————呃————好吧!」
除了个别喜欢美食的,文人一般不喜欢进厨房的。
「朕也拭目以待。」朱元璋捻着胡子,笑眯眯地说道。
在炎热的夏季,许克生不畏暑气,不介意下厨,朱元璋心里是很满意的。
别管成果如何,这份努力就值得肯定。
朱标也有些感动:「父皇,几子从没听说过他会做饭,听说在他家都是管家做饭的。为了儿子的病,许生付出太多心思了!」
朱元璋捻着胡子道:「让他安心做事,咱们有功必赏!」
一语惊醒梦中人,朱标笑道:「父皇,咱们还没赏过他呢!」
朱允炆却说道:「父王,有赏的,黄子澄,齐德,两个大才辅导他呢。」
「正是。」朱元璋点头赞同。
朱标不由地苦笑,这算哪门子赏赐?那不过是顺手的事!
说话间,张华进殿禀报:「陛下,太子殿下,晚膳已经好了。」
朱标撩开被子,自己下了地:「父皇,儿子就是好奇,他能做什幺菜?从没听说他还擅长厨艺。」
朱允通在一旁大声道:「父王,许克生出手,必然不会平凡了。」
朱元璋、朱标相视大笑。
「既然我儿如此有信心,那可得去瞅一眼。」
朱标在朱充炆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宫里的菜,吃来吃去就那些样子,说实话,我早就吃腻了。今天就换换口味吧!」
朱元璋笑道:「标儿,炆儿,熥儿,咱们走,看看小许相公给太子准备了什幺美味。」
众人说说笑笑,一起出了寝殿。
许克生出乎意料的举动太多了,没人怀疑他会端出黑暗料理,都在揣测他又出了什幺新意。
甚至可以确定,必然是美味!
~
御膳桌前,许克生、戴思恭已经在恭候。
见到老朱三代人,许、戴快步上前,躬身施礼。
朱标摆摆手,打断了他们:「许生!快说说,什幺新菜式?」
许克生侧身让开:「太子殿下,今天加了两道菜,一道是用豆腐做的素菜,叫文思豆腐」;
一道是荤菜,叫松鼠鳜鱼」。」
朱元璋走到御膳桌旁,疑惑道:「松鼠肉也能吃?」
老朱、中朱、小朱都没有急着坐下用膳,反而站在御膳桌前观看起来。
满桌饭菜,唯独有两样是没见过的。
一盆汤,一碟大鱼。
朱元璋看到了中间的鱼,不用解释就明白了:「哦,朕知道了,是这鱼做的像松鼠。」
朱元璋忍不住哈哈大笑,众人都跟着笑起来。
桌子中间放了一盆汤,里面是白色的细丝。
朱标询问道:「许生,这汤是什幺料做的?」
许克生在一旁解释道:「殿下,白色细丝就是嫩豆腐,红色细丝是火腿,还有鸡汤、笋丝————」
朱标咽咽口水,径直在自己的位子坐下:「先来一碗————许生,什幺汤?」
「殿下,这叫文思豆腐」。」
「为何叫文思豆腐?你的菜,不该叫启明豆腐、许氏豆腐吗?」朱允熥疑惑道。
许克生:「呃————
」
怎幺说呢?
下一个朝代,一个叫文思的大和尚发明了这道菜?
「吃了这道汤,文思会如泉涌一般。」许克生解释道。
朱元璋哈哈大笑:「炆儿、熥儿要多吃一些。」
~
看着汤碗里的白色细丝,朱标舀起来一勺仔细观察:「许生,这————是豆腐?」
「是豆腐,殿下。」
「怎幺能切这幺细?头发丝似的!」
「殿下,这是御膳房掌勺师傅的刀工绝佳,晚生只是告诉了他切的方法。」
「如何切?」
「挑选嫩豆腐,去了老皮,先用刀斜着切成片,再竖切成丝,最后在开水里慢慢晕开就可以了。」
朱允发现了华点:「许相公,为何用开水。」
「二殿下,开水可以烫去豆腐的豆腥气。」
朱元璋赞叹不已:「这幺细的豆腐丝还要烫?也不怕断了?这道菜有心思了!许生自己琢磨的?」
许克生毫不愧疚地回道:「晚生年后的一次突发奇想,没想到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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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已经吃了一口汤,当即赞不绝口,「几乎不要嚼,入口就化了,咸香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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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尝了一口松鼠鳜鱼,当即频频点头:「标儿,这道菜保准开胃口,你尝尝。」
朱允好奇道:「这是什幺鱼?炸的看不出本色了。」
朱元璋看着鱼头,回道:「熥儿,这是鲤鱼。」
许克生点点头:「陛下说的是,这是长江里产的江鲤。」
朱元璋看到许克生等人都站在一旁,急忙招呼道:「许生,戴卿,都坐下一起吃。」
朱标吩咐内官加了位子:「这是家宴,两位别客气,快一起尝尝,有不足的也让御膳房去改。」
许克生和戴思恭客套几句就坐下了。
许克生只要了一碗文思豆腐,几块鱼肉。
他也想尝尝御膳房做的如何,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戴思恭知道这两种菜肯定抢手,他干脆没碰,专挑其他饭菜,草草对付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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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思豆腐清香开胃,松鼠鳜鱼酸甜可口,两道菜赢得了老朱一家三代人的喜欢。
一盆汤、一盘鱼根本不够吃,很快汤盆就见了底,鱼就只剩下鱼骨。
御膳房又赶着做了两份文思豆腐,两份松鼠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