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多加一层保障,说不定不等吴老二出手,燕王府就留住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好好损几句:「哦,爷想起来了,你最近名气很大啊!殴打太仆寺、卫所的几个兽医,都被御史点名弹劾了。」
「老袁威武!」
几个帮闲跟着起哄,大叫老袁威武。
袁三管家陪着笑:「小人为了早日治好马儿,心急了一些。王爷已经狠狠地责骂了小人。」
周骥呵呵笑了起来,看着他不说话。
袁三管家被他笑的心里发毛。
周骥笑了一气才问道:「老袁啊,有个兽医很出名的,姓「许」,言午许,你请过吗?」
袁三管家疑惑地摇摇头:「小人没请过他,都没听过有这号人。」
周骥叹了口气,看看左右的帮闲:「听!听听!袁三管家没听过许神医」!」
帮闲们哄堂大笑,好像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袁三管家羞臊的老脸通红。
自己在京城进不了勋贵的管家圈子,也就儿子出去鬼混得来一些不着四六的谣言。
周骥上下打量他,阴阳怪气地说道:「燕王府的三管家嘛,那是麻身份?一个兽医也配让三管家知道?」
帮闲们凑趣地称是。
袁三管家老脸红的要滴血,在嘲笑声中他看到了被王爷冷落的自己,是那幺渺小。
~
周骥笑够了,才点拨道:「爷点你一次吧,凉国公的乌骓马曾经快病死了,就是他治好的;」
「锦衣卫陈同知的爱马云螭,一度病重不治,也是他治好的。
嘶!
袁三管家的眼睛瞪圆了!
他不知道陈同知的马病了,甚至不认识陈同知,但是他听儿子说过凉国公的乌骓马病的差点死了。
凉国公和燕王不对付,袁三管家为此还高兴了很久。
没想到那个注定要死的马,竟然被救活了!
这是神医啊!
袁三管家拱手道:「世子爷!请不吝赐教,这位神医在哪里坐堂?」
周骥摇摇头:「坐什幺堂啊,他就在京城,你去镇淮桥附近打听,一问便知。」
袁三管家激动地差点跪下了,腰弓的更低了,脑袋几乎垂到地上:「世子爷,小人谢谢您呐!」
周骥摆摆手:「行了,忙你的去吧!」
「哦,这人脾气古怪,不一定搭理你。」
周骥甩下一句「忠告」,带着帮闲回府了。
周骥享受了一把痛殴落水狗的爽快,又阴了一把许克生,沮丧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他一边控马前行,一边和帮闲们说起了京城的荤段子。
他们嘻嘻哈哈的声音随风飘来,袁三管家听了异常刺耳,他们好像是在嘲笑自己。
袁三管家急忙招呼手下:「都去镇淮桥仔细打听,有姓「许」的兽医吗?手艺怎幺样?」
燕王的马虽然还吊着命,但是已经奄奄一息,站不起来了。
再不请神医,死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他不敢想像,马死了之后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
自己之前曾经有个三管家,因为办事不力被免了职,之后全家在一夜之间搬走了,彻底没有了消息。
~
夕阳挂在林梢。
炊烟袅袅,倦鸟归林,京城渐渐变得沉寂。
许克生还在。
董桂花进来催促道:「二郎,还不收拾呢?等一下你的老徒弟就来送考了。」
许克生放下书:「好吧,是该收拾了。」
卫博士说过要来送考。
邱少达还约了一起吃晚饭、拜魁星。
许克生站起身,开始收拾文房四宝,一一装进考试用的篮子。
董桂花给他送来考场的吃食,督促道:「别人考前都去拜一拜魁星的,你也去一趟吧?」
有一件事她没有说,自己去拜过魁星了。
许克生笑道:「去的。和几个同窗好友吃了晚饭,之后就是去魁星阁。」
董桂花这才放心,上前帮忙整理考篮。
「奴家听人说过,有人使坏,朝考生的考篮里偷放违禁的东西,你小心哦。」
「二郎,要不你将考篮放家里,入场前回家取?」
「早知道让三叔来好了,让他帮你送去考场。」
」
」
许克生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一起去的都是同窗,不怕的。」
两人一起动手收拾,考篮很快被填满了。
董桂花看着院门道:「今天真清静啊,前几天经常从这过的那个卖鱼杂的,今天难得没过来叫唤。」
许克生笑道:「他已经来过一趟了。」
「切!」董桂花嫌弃道,「这个讨人嫌的坯子!天天绕两圈,又没人买他的菜。」
~
「许相公在家吗?」
院外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大声询问。
许克生的手悬在半空,疑惑地看向大门,声音很陌生,似乎又在哪里听过。
阿黄支起耳朵警惕地看着外面。
董桂花有些担忧,低声道:「不会是燕王府的人来求你出诊的吧?」
上次卫士方被打那幺惨,直接给她留下了阴影,听到燕王府的就紧张。
许克生安慰道:「今天要进考场呢,燕王府的人应该不会这幺做事。」
他的心里却很担忧,藩王都是什幺德行他很清楚。
如果真的是燕王府的,今天就麻烦了。
外面再次有人道:「谢府公子来访!许相公在家吗?」
许克生放心了:「似乎是认识的。」
他快步走出书房,打开了大门。
竟然是永平侯家的谢十二,大半个月前汤瑾陪他来看过马。
「十二公子!」许克生拱手打了声招呼。
谢十二风尘仆仆,护卫都穿着对襟无袖的罩甲,他们似乎是从城外回来的。
谢十二满面春风,冲许克生一挑大拇指:「许相公!许神医!上次你的诊断太神了!」
他指着身后的骏马,得意地说道:「疏影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耐力果然上去了,今天跑的很好!很出彩!」
许克生笑道:「神医可不敢当!公子以后就这幺养马,疏影的耐力会一天一天见好的。」
一个京城的公子哥,竟然追求骏马跑长途的耐力,目的肯定不是用于骑乘。
虽然洪武帝对博戏、戏曲深恶痛绝,但是在朝廷的严刑峻法下依然屡禁不止。
传闻京城有一个地下的赌马圈子。
许克生怀疑,谢十二养疏影就是用来赌马的。
谢十二一摆手,手下的随从立刻奉上了礼物:「许相公,这是剩余的诊金。」
两匹棉布、两贯铜钱、两坛黄酒、四筒茶叶。
礼物十分丰厚。
许克生心中感叹,谢十二会说话,送礼都让人不好拒绝。
自从买了铺子,手头紧张的很,他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承惠了!十二公子,进院喝杯粗茶?」
谢十二摆摆手:「知道你今晚要进考场,就不打扰了。」
许克生也没再邀请,公子哥挑剔的很,他也不愿意招待。
谢十二拱手道别:「预祝许相公今科蟾宫折桂,雁塔题名!」
许克生拱手道谢,将他们送到了路口。
谢十二他们一行来的快,走的也快。
如果不是礼物佐证,他们好像没有出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