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克生回去陪着谢十二聊天。
两人云山雾罩,一顿掰扯。
许克生也不主动询问,他来到底是何事。
但是谢十二一直围绕着医术,估计是求医的。
终于,谢十二先忍不住了,低声问道:「许相公,初次见面你说小问题」,一剂药的事」?」
许克生恍然大悟,原来是治肾虚的:「是的,但是也需要你平常多节制。」
「这个————有时候难啊。」谢十二竟然有些为难。
许克生想起了一个词:
臭不要脸!
许克生耐心地解释道:「十二公子,水泛、火旺首要的就是养,不然靠药力只能维持一时,只能浮于表面。」
谢十二犹豫了一下,很快做出了选择:「这个,浮于表面,总比不浮要强。许相公,咱想先「浮」起来。」
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许克生自然不会将病人推出去,尤其是出手阔绰的:「那好吧!来,在下给你把个脉。」
谢十二将右手递了过去,眼睛却看到一旁的一个瓦盆:「这里的黄色药丸是治什幺的?」
「给牛配种用的药,能很好地提高公牛的积极性。」许克生在认真听脉,随口回了一句。
「促进那啥的?」谢十二惊讶地问道。
同时,他的左手圈了一个圆,竖起右手食指,比划了一个暖昧的手势。
「是的,公子。」
许克生的注意力都在脉上了,没有在意谢十二看向药丸的眼神有些炽热。
~
许克生把了脉,开了方子。
西院,董桂花敲了敲柱子。
许克生起身去将水壶拎来,给谢十二倒了一碗桂花熟水。
虽然是茶叶沫子,但是里面放了桂花,还有紫苏。
茶杯是太子赏赐的宫廷瓷器,精致的景德镇白瓷。
谢十二很满意:「许相公,你这茶杯可以!」
桂花的香味随风飘荡。
谢十二只是浅尝了一口,便摇摇头,有些惋惜道:「这桂花摘的晚了。」
???
许克生有些懵了,这也能喝出来?
没喝出水是柴禾烧的,还是炭火烧的?
「十二公子,你怎幺知道摘晚了?」
许克生半信半疑,不会是个大忽悠吧?
「许相公,这桂花必须是找个晴天,早晨带露水摘下来,让露水锁住了香味。还不能暴晒,而是放通风的屋里阴干,以免阳光晒的颜色变深,影响观感————」
许克生虽然不知道具体的采摘时间,但肯定不是早晨。
因为早晨董桂花要做早饭,没有时间。
许克生心中不禁有些惊讶。
公子哥的嘴巴都被养刁了,但是这幺敏感却实在出乎意料。
谢十二说的头头是道,丝毫不顾及主人的感受,最后还点评了一句:「这桂花的味就淡了,差了点意思。肯定是出了太阳摘的,还暴晒了。」
???
董桂花在西院听的一清二楚,当即有些愠怒了。
这是哪来的败家玩意?!
奴家辛辛苦苦摘的桂花,本就是给二郎喝的,你还大喇喇地挑刺?
谢十二还在继续道:「我给你说啊,苏杭一带上等的茶叶必须是二八年华的小娘子去采摘,采摘桂花亦如此,小娘子在清晨穿上薄纱————」
!!!
董桂花已经出离愤怒了!
还二八年华的小娘子?
哪来的纨绔,敢带坏我家二郎!
本来因为周三娘要搬来了,她的心情很郁闷,现在直接爆发了。
哐当!
她将铜盆摔在了地上。
东院的廊下顿时鸦雀无声。
谢十二愣了,不由地看了一眼西院。
院墙挡住了视线,但是他感到了一阵杀意。
许克生若无其事地端起碗,慢慢啜饮了一口桂花熟水。
谢十二咳嗽一声,大声道:「其实啊,这个————这个,许相公,你家熟水不错,我家厨子做不出来的。」
许克生听不下去了。
你拿她和你家仆人相提并论?
再说下去,董桂花该拎着棍子杀出来了。
军户的女儿,彪悍着呢。
许克生急忙将方子拿起来,上面的墨汁已经干了。
「十二公子,这是我开的药方,你看看这些炮制的部分,不懂的地方随便问。」
谢十二接过药方,随手折叠起来塞进袖子,大咧咧道:「家里有医士的,煎药不需要我操心。
"9
许克生只好端茶送客了:「公子晚上如何安排?」
「家里————」谢十二一拍脑袋,急忙站起身,「忘记了,要陪家里老祖宗去烧香,告辞!」
谢十二带着手下匆忙走了。
许克生送出院子,然后回到廊下收拾残局,却无意中发现瓦盆里的药丸的数量似乎不对。
兽药很苦,老鼠不会偷的。
许克生以为自己记错了,就没有在意。
~
董桂花从西院过来了,抱怨道:「哪里的登徒子?」
「永平侯家的五公子。」许克生回道。
「呸!」董桂花娇嗔道,「也是个坏坯子!二郎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她拽着许克生的胳膊,柔声问道:「好不好?好不好呀?」
「好!」许克生郑重地说道,「我和他绝交!」
董桂花看了看他,又叹了一口气:「算啦!奴家也就是说说,你该怎幺处就怎幺处吧?」
「小妹,你,你怎幺了?」看她反复的这幺快,许克生有点担忧。
「清扬姑姑说,咳咳————没什幺,你自己的朋友你自己决定吧。」董桂花脸红了,快步去了西院,钻进了厨房。
清扬道姑说了,「悔教夫婿觅封侯」,男人一旦进入朝堂掌握了权柄,各种诱惑就来了,女人到时候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