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柱正要走,一个锦衣卫的小旗骑马冲了进来。
远远地跳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书快步跑上前,送给了许克生:「许相公,这是百户给您的。」
许克生接过去翻了一下就收了起来。
太子给的刺客的案情是节略,写的极其简略,甚至有些环节含糊不清。
他就向董百户要了一份案卷的抄本。
没想到这幺快就送到了。
邱少达急忙叫住拱手告辞的小旗,」那几个泼皮来许相公的店前捣乱。」
小旗大怒,掏出腰牌冲几个泼皮晃了晃:「想死了吗?」
几个泼皮见到是锦衣卫,心生胆怯,晃晃悠悠走了。
但是看着他们斜眼冷傲的样子,不会就这幺安分了。
小旗拱手告辞了。
周三柱有些不解气:「应该将他们抓进去打一顿板子。」
邱少达却劝道:「三叔,还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不如再观察几天。何况他们只是言语上捣乱,去了衙门,老爷只能训斥一番,对他们来说根本不会放心里。」
邱少达对泼皮十分了解,家族也经常和这种打交道,经验远比周三柱他们要丰富。
许克生叫来了坊长,询问那群泼皮的身份。
坊长陪着小心道:「回禀上官,为首的那个泼皮姓缪,街坊都叫他缪三郎。他有个堂叔在一个勋贵的府上当清客。他也看上了这个铺子,之前的店家就是被他欺负走的。」
许克生心中有数了。
既然是勋贵那就好办了。
~
门前换了新土,铺上了青石板,店铺瞬间焕然一新。
「老许,你的铺子升值了!」
邱少达笑道。
许克生也十分喜欢,新铺的黄土垫高了,再有污水会直接流入路边的污水沟。
「三叔,请人打了柜子,咱们尽快开业吧。
说话间,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董百户带着几十个番子骑马冲来了。
路上的行人看到是气势汹汹的锦衣卫,急忙纷纷让路。
董百户在店铺前跳下马,指挥番子道:「立刻去抓人!」
他则有些不悦地抱怨道:「许兄,有泼皮捣乱直接找我啊!你今天不收拾他们,小心他们在后面使阴招!」
许克生笑道:「听说背后是哪家勋贵,我打算直接找到勋贵那儿呢。」
董百户笑着摆摆手,」区区小事,咱给你解决了。」
看着干净整洁的铺子,董百户也赞叹不已:「这个位置,一年租金就不便宜。」
「许兄要开兽药铺子呢。」邱少达笑道。
董百户连声赞叹:「如果是许兄开的铺子,生意肯定红火!以后咱的马儿不舒服,至少知道谁家的药靠谱管用了。」
~
番子很快将缪三郎他们抓来了。
缪三郎万万没想到,只是耍一下威风,竟然惊动了锦衣卫。
他们现在像一群耗子,连声求饶,胆小的早已经吓尿了,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
「百户老爷,小的只是恐吓两句,什幺也没干啊!」
「百户老爷饶命,小的是和东家开玩笑的!」
「老爷大人大量,小的就是个屁!」
「老爷!东家!小的知道错了!」
他们平时就欺负一下没有背景的街坊,何曾见过这种场景。
锦衣卫抓权贵如抓猪狗,何况他们这些臭鱼烂虾。
「」
董百户压根没有理会。
随着一个总旗一声令下,番子将他们按在空地上,轮起马鞭子一顿猛抽。
缪三郎他们被抽的鬼哭狼嚎,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每人抽了二干鞭子,董百户才喝令停手。
缪三郎的嗓子都哭哑了。
一个小旗上前又威胁了几句,泼皮们纷纷点头如鸡啄米,保证不再来捣乱。
总旗才放他们滚蛋。
周围的邻居见到泼皮挨揍,都感觉自己也跟着出了一口恶气,平时没少被这些恶棍欺辱。
同时,他们看向许克生的眼神又充满了敬畏。
泼皮只是威胁了几句,就直接来了一个锦衣卫的百户,当场清算,都不用过夜。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笑眯眯的,到底是什幺背景?
真不好惹啊!
许克生也放心了,这群泼皮以后肯定老实了,至少也没人敢朝门口丢垃圾了。
邱少达也十分羡慕,家里有不少生意,难免遇到泼皮闹事。
一般都是花钱消灾,不会去惊动官府,因为一旦到了衙门,花的钱只会更多。
如果自家也有董百户这样的朋友,该省多少心!
2
天色终于放晴。
一缕金光穿透云层,天色瞬间明亮了。
董百户一行人来去如风,打了泼皮,立刻带人席卷而去。
许克生见周围的目光有些异样,当即锁门,带着邱少达、周三柱走了。
三个人很少来三山街,就顺便逛了一趟。
前面不远就是永平侯府的药铺。
许克生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袁大郎!
袁三管家的宝贝儿子,当初和自己抢铺子的。
现在袁大郎有些灰头土脸,他的老子不是管家了,他身边的那些帮闲也消失了。
许克生注意到,他在买金创药。
听说袁三管家的屁股被燕王府给打烂了。
袁大郎在和掌柜的说话,其实就是他在吹嘘,掌柜的礼貌性地在听:「幸好杜先生说情,家父才得以活命。」
「杜先生说了,道什幺歉?他一个生员也配?」
「杜先生还说了,等家父伤好了,跟着他————」
」
袁大郎要表达的主题,就是他的父亲虽然不是三管家了,但是傍上了府里的大粗腿,燕王的幕僚杜望之。
袁大郎得意地吹嘘,他的胖脸在夕阳下闪着油腻的光。
许克生冷哼一声,记住了袁大郎说的人和事。
杜望之是吧?
不用道歉是吧?
好!
我记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