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又轻又快,带着明显的气音,仿佛怕声音稍大一点,就会惊飞那只存在于她臆想中的、渺茫如烟的希望,也怕惊动隔壁可能正在竖起耳朵的邻居。
“我……我就问一声,就几句话,讲完就走。”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那件单薄的碎衬衫被绷紧,勾勒出少女尚未发育完全的青涩的轮廓。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才重新抬起眼,目光不再是散乱的祈求,而是像两枚冰冷的钉子,死死地锁住阳光明的眼睛,带着一种不容闪避的穿透力:
“明明阿哥,你……你去厂里上班了,又是大干部。”
她的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你……你有没有听到啥……啥消息?”
她停顿了一下,舌尖紧张地舔了舔同样干裂的嘴唇,“关于……留在城里的……招工消息?”
那“招工”两个字,轻得像羽毛落地。
仿佛觉得这还不够明确,或者说,是那渺茫的希望逼着她必须孤注一掷,她又从几乎窒息的胸腔里挤出更细微、也更刺耳的几个字:
“或者……或者顶班的消息?”
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完全淹没在喉咙深处,变成一阵微弱的气流。
阳光明沉默了一瞬。
狭小的隔间里,空气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