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不是从脚底,而是从骨髓深处猛地窜上来,瞬间扼住了四肢百骸!
他原以为“投……”是报纸上的名词,离自己很远很远,此刻才惊觉那界限模糊得如同剃刀边缘,而代价竟是如此鲜血淋漓的沉重。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挎包带子,里面米线和蜂蜜的重量,此刻变得异常烫手,如同两块烧红的烙铁。
“那……蜂蜜呢?”他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最后一丝不甘,声音嘶哑,“蜂蜜不是粮食,也……也不是肉……”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虚弱。
老先生深深叹了口气,仿佛在惋惜眼前年轻人执拗的“不懂事”,又像在哀叹这铁桶般的现实。
他合上那本厚重的汇编,枯手依旧死死按在磨损的封皮上,如同按着一个无法撼动的时代封印:
“蜂蜜?是,国家统购统销的正式目录里,是没它的名字。但!”
他猛地加重语气,“我们邮局有内部操作规定!白纸黑字写得清清爽爽:一切‘食品类物资’,统统参照粮食管制!
寄食品?除非你有县一级商业局开出的、盖着大红公章的特批条子!你有伐?”
他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阳光明脸上,答案早已写在那张年轻却肃穆的脸上。
“再讲。”
老先生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镜,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却又无比现实的“经验之谈”:
“蜂蜜这种东西,所用包装大都是玻璃材质的瓶瓶罐罐,路上火车汽车一颠簸,碎裂的几率老高老高!
你想想看,破碎了,黏糊糊、甜腻腻的流出来,把人家其他同志的信件、包裹统统弄脏、弄坏,这算啥名堂?
邮局最怕、最头疼的就是这种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