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个时代“风险”的认知,此刻才真正被这血淋淋的现实砸得粉碎。
这不是困难,这是雷区!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老先生看着眼前年轻人瞬间严肃沉凝的脸,看着他紧抿的嘴唇,就已经知道那些沉重的案例像冰水一样浇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的火苗。
严厉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丝,那严厉深处,藏着一丝过来人不易察觉的、沉重的同情:
“小同志,我晓得你是真心关心家里人,心是好的。
但这些政策,就是铁板一块!一旦撞上去,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头破血流的是你自家!”
他叹了口气,给出最后一点现实的建议,“你阿哥阿姐在东北,苦是苦点,但国家有知青补贴政策,总归饿勿煞。
屋里厢真要帮忙,我劝你一句实在话:要么,寄点旧衣裳旧铺盖,拆洗得干干净净的,政策允许,数量上有限制,但总归能寄一点,挡挡风寒。
要么……就想别的路子,走别的门道。
邮寄这条路,特别是吃食和粮票,走不通!硬要走,就是自家往枪口上撞!嫌命长!”
阳光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抓住这唯一似乎可行的缝隙,还是用普通话追问道:
“原本家里还想给阿哥阿姐寄点新,絮个厚实点的被头,听您的意思,肯定也不行,只能寄一些旧衣裳旧铺盖。
老师傅,能请您再仔细讲讲这方面的规定吗?我怕好心又办错事。”
老先生点点头,对阳光明这种谨慎务实的态度多了分认可。
他重新翻开那本厚重的汇编,枯瘦的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滑动,精准地找到条目,用平实但清晰的语调解释:
“旧衣、旧被,拆洗干净,确实可以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