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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停当,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客堂间的玻璃窗洒进来。

冯向红脸上带着饭后满足的红晕,眼珠一转,神秘兮兮地从自己房间拿出一个用蓝印布仔细包裹的小本子。

“来来来,吃饱喝足,咱们来点精神食粮!”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布包,露出一本纸张已经微微泛黄、封面素雅的薄薄手抄诗集。

“这可是我偷偷藏了好久的宝贝,大多摘抄自《新月诗选》,徐志摩、闻一多他们的诗。

平时都不敢拿出来看,今天咱们几个知根知底的,一起读读诗,怎么样?”

谢飞扬立刻响应:“好啊好啊!读诗好,风雅!向红,你先来一首!”

林见月也好奇地凑近,清澈的眸子里闪着光,显然对诗歌很有兴趣。

阳光明看着那本诗集,微微一愣。

这个年代,私下传阅这类“旧文人”的诗歌,风险不言而喻。

他佩服冯向红的胆量,也理解年轻人对一切美好的天然向往,但内心深处,对这种带着点小布尔乔亚情调的读诗会,实在有些难以全情投入。

他更习惯务实或者充满力量感的表达。

冯向红清了清嗓子,翻开诗集,选了一首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带着感情轻声诵读起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她的声音轻柔,努力模仿着诗中的意境。谢飞扬听得一脸沉醉,不时点头。林见月也听得入神,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读完,冯向红把诗集递给谢飞扬:“飞扬,该你了!”

谢飞扬接过,煞有介事地翻了翻,挑了一首闻一多的《死水》,试图用激昂的语调朗诵: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可惜他用力过猛,反而显得有些夸张滑稽。冯向红和林见月都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见月,你来一首!”冯向红把诗集塞给林见月。

林见月有些羞涩,但还是接了过来。

她选了一首林徽因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声音清甜柔美,带着少女特有的纯净: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她读得很认真,很投入,仿佛自己也沉浸在诗意的春光里。

阳光明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和微微开合的唇瓣,心中那份因时代隔阂而产生的疏离感,竟也消散了几分,只觉这画面本身就很美。

“光明同志,该你了!”冯向红笑着把目光投向阳光明。

阳光明接过诗集,随手翻了几页。那些缠绵悱恻、辞藻华丽的句子,与他经历过的沧桑和内心沉淀的厚重感,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他并非不懂欣赏,只是觉得此刻此情此景,读这些诗,像隔着一层精致的薄纱,不够真切,也不够痛快。

他合上诗集,温和地笑了笑,目光扫过五斗橱上那把闪亮的口琴:

“诗是好诗,只是我这人,可能更习惯直来直去些。

这样吧,我看这里有口琴,不如我给大家吹个曲子助助兴?

大家也可以唱唱歌,更热闹些。”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热烈的响应!

“好啊!吹口琴好!”谢飞扬第一个跳起来鼓掌。

“光明同志还会吹口琴?太好了!”冯向红眼睛一亮,立刻跑去把口琴拿过来递给阳光明。

林见月也抬起头,眼中充满期待,轻轻拍着手。

阳光明接过口琴,入手微凉,擦拭得很干净。

他试了试音,清脆悦耳。

略一沉吟,他选择了《打靶归来》这首旋律明快、充满力量又符合时代氛围的曲子。

欢快流畅的旋律立刻从他唇边倾泻而出,清脆嘹亮,瞬间充满了整个客堂间。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谢飞扬第一个扯开嗓子跟着唱起来,声音洪亮,带着他特有的豪迈。

冯向红也笑着加入,声音清脆。

林见月小声跟着哼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阳光明灵巧移动的手指。

口琴声像一根无形的线,将四人的情绪紧紧串联起来。一首唱罢,气氛彻底被点燃。

“再来一首!《红梅赞》!”冯向红兴奋地提议。

阳光明点头,口琴声一转,悠扬深情的《红梅赞》旋律流淌出来。

“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

这一次,连林见月的声音也放开了些,清甜的嗓音与口琴声交织,别有一番韵味。

几曲唱罢,冯向红忽然灵机一动,看向林见月,又看看阳光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哎,见月,你口琴也吹得老好啊!上次还给我吹过《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呢!

光明同志吹得这么好,肯定唱的也不差。

不如你也吹一首,让光明同志单独唱首歌给我们听听?独唱!大家说好不好?”

“好主意!”谢飞扬立刻起哄,“光明,露一手!见月,你来伴奏!”

林见月被这突然的提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脸颊瞬间飞红,连连摆手:“我……我吹得不好……”

“哎呀,别谦虚了!快!”

冯向红不由分说,把自己那把心爱的口琴塞到林见月手里,又对阳光明眨眨眼:

“光明同志,唱一首嘛!就唱……嗯,《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或者《唱支山歌给党听》?你挑!”

阳光明看着林见月羞涩又带着点跃跃欲试的模样,还有冯向红、谢飞扬期待的眼神,知道推辞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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