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股份(大章)
傍晚,夕阳把苏州胡同的灰墙染成暖融融的橘色,墙根下的青苔都透著点热乎气。
王建军拎著俩鼓鼓囊囊的油纸包,踩著青石板路穿过四合院前院。垂门的木雕在暮色里朦朦朧朧,他刚绕过门柱,一团黄白相间的影子就“顛顛”地衝过来,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金子,慢点儿!”王建军笑著弯下腰,任由这半岁的黄头白脸小狗绕著裤腿打转。金子鼻尖嗅著油纸包,一路屁顛顛跟著他钻进北屋客厅。
北屋左侧的客厅里,萤光灯管嗡嗡响著,电视机屏幕泛著淡淡的雪,看著有点模糊。
李哲正蹲在电视柜旁,手里拆著个印著“夏普”字样的新盒子,指尖划过说明书上密密麻麻的日文,眉头微微蹙著。
他高大的身影映在墙上,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组装录像机的动作又稳又利落。
“哲子,你这又摆弄啥新鲜玩意儿?”王建军把菜搁桌上,凑过去探头打量。桌上散落著黑色的连接线,银灰色的录像机泛著冷光,看著就挺高级。
“新买的录像机。”李哲头也不抬地应著,手里的活儿没停,“以后不用等电视台播,想看啥电影隨时能放。”
“录像机?”王建军挠挠后脑勺,这词儿听人念叨过,真东西还是头回见,眼神里满是好奇。
看了一会,也没看明白,转头进了厨房。
王建军把铁盒里的夫妻肺片倒在白瓷盘里,红油裹著牛舌、牛心在灯光下亮晶晶的,肉片子切得厚薄均匀,一看就是后厨老韩的手艺,香得人直咽口水。
纸包里的熏鸡撕开时“咔嚓”响,油香混著松木熏过的味道飘满屋子。
他又快手快脚拍了黄瓜,拍的时候“啪啪”响,撒上蒜泥和香醋,醋味立马窜出来;
小葱拌豆腐码得方方正正,看著就清爽。最后揭开蒸锅,白的米饭冒著热气,把玻璃锅盖都蒙上了层水雾。
等他端著四菜一饭回客厅,李哲已经接好线了。
电视屏幕“唰”地亮起来,成龙穿著警服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激昂的片头曲“噔噔噔”响起来,右上角清清楚楚写著“a计划”三个大字。
“好傢伙,这就看上了?”王建军把菜摆得满满一桌,刚拿起筷子就被屏幕里的追车戏勾住眼。
成龙在自行车上飞檐走壁,警笛声混著枪声炸响,他手里的筷子悬在半空,嘴巴张得能塞下颗鸡蛋,看得眼睛都直了。
李哲拧开汾酒瓶,倒了两杯酒,跟王建军“当”地碰了碰:“哥,咱俩先走一个。”
王建军端起酒杯滋溜一口,嘴里一阵火辣却顾不上吃菜,眼睛死死盯著屏幕。成龙从钟楼坠下来的瞬间,他猛地拍了下大腿:“我的娘哎!这要是摔实了,骨头都得碎成渣!”
李哲夹了块鸡肉慢慢嚼著,看著屏幕里年轻的成龙,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上辈子年轻时候看这电影,只觉得热热闹闹打得过癮,如今重活一世,才品出其中的门道。
成龙翻滚时下意识护头的动作,元彪翻墙时轻巧的落脚点,洪金宝看似笨重实则灵巧的转身,都是汗水堆出来的功夫。
以前看成龙採访,听他说双股单股,还觉得好笑,后来才发现成龙是真天赋异稟,血厚,体格好,换作普通人这么拼,早不行了。
重生前,龙哥已经老了,打不动了。
他轻轻嘆了口气:“这代人是真拼,以后怕是再难见著这样的电影了。”
王建军往嘴里灌了口酒,也没听清李哲说啥,眼睛瞪得溜圆:“你看这大鼻子,从那么高跳下来眉头都不皱;那个小瘦子跟猴儿似的,飞檐走壁跟玩儿似的;还有这大胖子,这么重的身子,咋就能跳那么高?比咱村打穀场上的跳马冠军还灵!”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溅到菜盘里了。
电影里的笑声混著兄弟俩的討论声飘出窗户,金子趴在桌腿边,尾巴隨著枪声“啪嗒啪嗒”拍著地板,跟打拍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