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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娘瘫坐在炕沿下的泥地上,眼神空洞,泪水早就流干了。

头发花白的柱子奶奶,死死抓着赤脚医生刘大有的裤腿哭求救命。

「刘医生!您是活菩萨!您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铁栓是家里的顶梁柱啊!人要是没了,这一家子咋活啊?!」

刘大有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里交织着疲惫与无力。

「铁栓他娘!我跟您说了八百遍了!这是坏疽!细菌钻进骨头缝里去了!我这赤脚医生能顶啥用?几片消炎药管屁用!拖到现在才叫我来,早干嘛去了?!高烧四十一度!再烧下去脑子都熟了!现在就一条路——赶紧送县医院!截肢!保命要紧!」

「截……截肢?」柱子奶奶抓裤腿的手却勒得更紧,「那……那得多少钱?刘医生……您说个数……我们……我们砸锅卖铁……」

刘大有动作顿了一下,避开老人灼灼的目光,声音低沉下去:

「……手术费、住院费、药钱……少说……也得一万多块。」

「一万多块?!」

炕边上柱子娘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抽噎,像被扼住了喉咙的鸟。

「一……一万……」

柱子奶奶抓裤腿的手猛地一松,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软软地滑跪在冰冷泥地上。

看到黄明远和江辰进来,柱子奶奶仿佛见到救星一般,朝黄明远不停磕头。

「黄道长,黄道长,老婆子给您磕头了!求您赐一道神符!救救我儿吧!求求您!我们全家给您当牛做马!下辈子也报答您啊!求求您了!」

柱子僵在门边,看着奶奶卑微如尘的叩求,看着炕上父亲烧得通红的脸,看着地上母亲空洞的眼。

他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种麻木的死灰。

刘大有别过脸,不忍再看。

他行医半辈子,见过太多这样的绝望,每一次都像钝刀子割肉。

屋子里只剩下柱子奶奶撕心裂肺的哭求和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以及江铁栓的痛苦呓语。

黄明远僵立在门口逼仄的阴影里,像一尊被骤然推上祭坛的泥塑。

那双刚被点醒的眼睛,此刻被泥地上卑微叩首的老妪,刺得生疼。

画符?

治病?

他画了半辈子符,何曾真能救过一条命?

那些都是糊弄鬼、哄活人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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